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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爱会来/眼泪的温度(172)

那个瞬间,安以若瘫软在座位里。她闭上眼,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然毁坏,轰隆一声,碎了。

空气陡然变得稀薄起来,仿佛有人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呼吸顿时困难。

不知道是怎么把车开到医院的,只知道到的时候牧岩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而牧家二老也已经来了。牧妈妈的哭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刺耳而尖锐。

安以若感觉到透心的凉气漫过全身,犹如置身冰窖,她在瞬间被凝冻,根本不能呼吸。

“牧岩……”绝望而深情的呼唤逸出嘴角,安以若握紧双手,似是握住他的生命般死死攥住,生怕一松手,一切的爱恋就会随风逝去。

支离破碎的呢喃流淌在空气里,有种世界在刹那间坍塌的感觉。

疼痛终是逼出了心底的眼泪,顷刻间,她已泪如雨下。

三年来,她像个脆弱的孩子般小心翼翼地呼吸,她想以后半生来下注,她是如此孤注一掷,只为能赢得这个赌。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她的等待,他们的爱,到底还是换不回他的生命,终归还是非走不可吗?

翻天覆地的疼痛席卷而来,她整个人弥漫在一股冰冷的死气里,心被彻底碾碎,痛到无力哀鸣。

安以若颓然跪倒,破碎着喃喃,“牧岩,我该怎么办?”

那么软弱。

那么软弱。

记忆有如碎片般涌入脑海。曾经尴尬而意外的初见,他温热的唇羽毛般滑过她的唇,轻柔地碰触令人心悸到险些窒息。昔日里甜蜜的相处,深夜冷风中他拥着她站定在天台之上说着最不像情话的情话,“安以若,你有我。”爱意缠绵的飘雪之夜,他抱着她柔若无骨的身体温柔地说,“以若,我爱你。”他受伤时,鲜血淋漓的画面根植在心底,令她长久陷入绝望彷徨之中。无数个夜里,她喋喋不休地在他耳畔说着“牧岩,我等你……”

一切的一切,就这样成为曾经,要一去不复返了吗?

兜兜转转之后,到底还是要以天人永隔的无限悲凉画上句点吗?

安以若不明白,为什么永远竟是如此遥远?他们终究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成就它吗?难道他们之间的爱,必然要以铭心刻骨的疼痛来终结?

她不相信。她不接受。

世界被全盘掀翻,所有断瓦残垣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地砸到她身上。安以若艰难地喘息,胸口传来阵阵尖锐的痛楚,冷意迅速扩大,急速蔓延,冰得她整个人瑟缩。

意识渐渐变得混沌,在眼前陷入黑暗之前,她想,无论如何都要陪着牧岩。如果无力挽留他的生命,那么,就请老天也带她走吧。

三年来郁积在内心深处的恐惧终于在此时爆发。安以若从倒下时开始昏迷高烧,点滴注入身体丝毫不起作用,热度持续不退。

之后的五天里,她从没睁过眼,嘴里不停发出模糊的呓语,仔细辨听之下才知道是牧岩的名字。

直到了第六天,她睫毛颤抖了下,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干裂的嘴动了动,声带完全失声,根本说不了话。她只是张了张嘴,又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牧家二老也来到安以若的病闲前,看着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的女孩儿,牧晟已经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老天究竟要怎么样呢?到底要折磨这对相爱的人到何时?

就在安以若经历生死之旅时,有护士从牧岩病房里冲出来,“一号身体有异。”

世界骤然间陷入空前的混乱。

安以若昏迷不醒,沉睡的牧岩命悬一线。

温家的人也赶到了医院。温行远将母亲搀扶着坐到一边,晨晨被郗颜抱在胸前,眼泪汪汪地看着躺在病c黄上的小叔叔。谭子越单臂搂着哭肿了眼睛的米鱼,牧妈妈被牧晟用力地拥在怀里,安市长揽臂圈住虚弱的妻子,而远在国外参加公演的程漠菲竟也连夜回国。

他们摒住了呼吸,目光投射在紧闭着眼睛的牧岩身上,恐慌开始席卷向每一根神经。

时间一点点流逝,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天际渐渐亮起微光。

沉睡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男人居然奇迹般睁开了眼睛,黯淡的目光在每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良久之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依旧细若蚊吟,他问:“以若呢?”

病房里寂静无声,像是无法接受这样两极般的结局。

他竟然醒了。在所有人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他们听到沉睡了三年的男人问,“以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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