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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之约(11)+番外

作者: 常弈 阅读记录

我最开始听到这个故事觉得蛮好笑的,细想却觉得人性的善恶都在这个故事里体现的淋漓尽致。人可以是贪婪的,也可以是智慧勇敢的。

就好像是古希腊神话里那些在奥林匹斯山上的诸神一样,每一位都有爱与憎,好与坏。

这样看来人类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深刻地了解过自己了。

小河和小诗还在争论究竟丽江哪个地方更甚一筹,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俩,他俩日常就喜欢拌嘴。

“严哥,你说呢,哪个地方更好玩一点。”张尧尧突然问到在旁边看书的严睿。

严睿一直看着书,没抬头,似乎想也没想:“玉龙雪山。”

“嗯,为什么呀?”

“我和我爱人去年在那里相识的。”严睿抬头看向我,噙着笑。

张尧尧突然盯着我,原本灿烂的脸瞬间灰了下去,似乎懂了什么,又不好发火,只能憋着一肚子气,提着行李上了滴滴车。

我只觉得无奈,朝小诗和小河耸耸肩,很多事情只能是单向发展罢了。

我和严睿确实是在玉龙雪山认识的。

那已经是我到云南的第二天了。

一大早我就起了床,赶上了最早一班从丽江市区到玉龙雪山的专线大巴。

在大巴上就可以买票,倒是方便得很。

早餐在不透风的大巴里不能吃,我就一直揣在背包里。

外头感觉很荒僻,建筑物也甚少,公路两旁杂草灌木丛生。四面是群山,云雾缭绕不改青山巍峨,我随手拍了两张,实在抵不住困意就闭眼休息了。

很快就进入了景区,乘雪山索道一路从3356米处到达4506米,接下来的登顶之路需要自己走台阶上去。

抬头向上望,天气不好,雾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山,其间一条栈道隐入,星星点点的是上山的旅人。

我穿着自带的羽绒服倒也不觉得多少严寒,也没有强烈的高原反应,只是走几步路就感到累,需要坐在栈道旁休息。

我自嘲我这懒于锻炼,英年早虚的身体,我登山的速度都快和一伙拍婚纱照的差不多了。

不过我是一身轻,人家新娘子还拖着厚重的裙摆,摄影师还扛着几斤重的设备,比不得比不得。

每次我停下来的时候就看他们拍照,有趣地打量这一行人。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严睿。

寸头,穿着黑色短款羽绒服,五官立体,很帅。

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任何波澜,任何的灵动,仿佛这个世界都与他无关。我想起了义山的那句诗——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当时那一群人中我只觉得严睿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我,止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后来据严睿说,那次是他发小特地跑云南来拍婚纱照,他是尽宾主之宜,当了好几天的免费导游。

他其实察觉到了我一直在看他,只觉得我很特别。

很少有女孩子是一个人来爬玉龙雪山的,还是体力这么不好的,休息的时候还吃起了小笼包。

往上走终于看见了雪,那是顶峰的雪,常年覆于岩石之上,笼罩在浓云之下,鸟雀了无痕迹。

冰魂雪域冢,萧风劲舞。栈道这头热闹非凡,来来往往是匆匆人生过客。

雪山那头是苍雪的寂静,雄浑巍峨。

4680米登顶,我望向四面的雪山,冷峻圣洁,离救世主很近很近。我也不是难过,就是想大哭一场。

哭八年青春的浪费,哭二十余年的一事无成,哭我遗失的乐园,哭一切想哭的东西。

人是需要发泄情绪的,可到后来我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周围的人都沉浸在成功登顶的喜悦氛围中,我与他们格格不入。

我能感受到大家奇怪的视线,却没有一个人会来安慰一个素未相识的人。

就像是老人摔倒在地却没有人将之扶起一样,人类的悲欢本不相同,即使觉得悲哀也只是害怕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罢了。

一张餐巾纸突然递了过来,严睿笑着对我说:“你没事吧,等会儿哭得缺氧了。”

我在一瞬间突然感觉有了依赖,接过纸,小声说了声谢谢,竟也得寸进尺起来:“你能坐下来听我说说话吗?”

我说了好多好多。

说我喜欢了八年的那个男孩子和别人结婚了,说甲方爸爸的要求太高每次都要改画稿改到凌晨,甚至有时候还要通宵,说老家拆迁了那里变成了一个粮食储备基地。

“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我迷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家去,我好想回家啊……”到最后,我只是低喃,我不求别人能听见了,我只是在向救世主祷告。

严睿一直都在倾听,听到后来只是轻轻拍我的背,和我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人需要宽恕自己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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