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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67)+番外

因为陶氏的迟迟不至,林谨音有些不安,却沉默而骄傲地抬起了头,挺直了腰背。林谨容则是唇边含着一丝淡淡的笑,谁也不看,眼珠子里只映着天边那抹冷蓝。于是那两道目光去了一道,周氏收回了目光,只剩下罗氏,隐有期待。

也不怪罗氏,林谨容已经出来蹦跶半个多月了,双胞胎还没放出来,她每次见着林谨容,再看到林五和长房那春风得意,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心里就要不舒坦几分。好容易遇着陶氏迟迟不到,真是迫不及待要生点事了。

打霜的日子,哪怕就是红日东升,晴空万里,也是要比平日里冷上许多。而这一日,林老太起身的时辰也似是比往日要晚了许多,林五开始小幅度的搓手,在原地轻轻碎步走动,见周围的女眷们都朝她看过来,便娇嗲地笑道:“这天儿好冷呢,手和脚都有些冻僵了,我觉着竟似是比冬日里下了雪还要冷上几分,偏生不能穿了棉衣出来。”

这样一说,包括林大少奶奶等一直眼观鼻,鼻观心,讲究妇容妇德的孙子辈媳妇们也都露出一个笑容来,纷纷道:“五妹说笑,哪儿及得上下雪天冷?”“下雪天不冷,化雪天才冷。”

罗氏的眼睛闪了闪,看向林大少奶奶奚氏那微凸的小腹,笑道:“大侄儿媳妇,真是难为你了,怀着四个月的身孕,每日晨昏定省却从来不曾荒废过,从来也不见你迟了一丝丝儿。我大嫂有你这样的儿媳真是有福气呢。”

林谨容和林谨音的目光同时瞟向罗氏。谁都听得出罗氏的言外之意,奚氏是四个月的身孕,尚且每日按时晨昏定省,自家的老娘还不满三个月,却这会儿都还没来。大家庭,人多嘴杂,被嚼舌头是正常的,但姐妹二人昨晚看着陶氏还好好的,也没见有什么不对劲,这会儿却迟迟不见人影,又不见陶氏身边人来说道什么,心里也有了几分焦躁不安。

忽见周氏瞟了一眼低眉垂眼的林三少奶奶文氏,淡淡一笑:“三侄儿媳妇温良贤淑,知书达礼,乖巧可人,侍奉公婆也是尽心尽力,难道弟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是我,我也是捧在手心里疼的。”

这话就有些挑拨了。文氏什么都好,就是进门迟迟不见有喜,罗氏是个面甜心苦,心胸狭窄不容人的,婆媳间自有一本算不完的冤枉帐。文氏闻言,头越发低,罗氏却是笑不出恨不起,只能不阴不阳地道:“那是,我自是要捧在手心里疼的。”再看文氏那样子,心里就烦起来,如此也就没了再挑三房不是的心情,只焦躁地看着老太太的门帘,多了几分抱怨,也不知老太太是怎么回事?让这么多人站在门口冷,要干嘛呢?

林谨容和林谨音不期周氏会出言解围,虽不知周氏的笑容下掩盖的又是什么,却也只得面带感激地看着周氏笑,周氏安抚地朝她们点点头,一派长房长媳的端严。

忽见龚妈妈急匆匆地赶了来,两眼通红,脚步踉跄,虽不至于失礼,却能看得出她受了极大的打击和惊吓。林谨音匆忙迎了上去,低声道:“妈妈,这是怎么了?”

“太太有些不妥。”龚妈妈叹了口气,轻轻一按林谨音的手,因见老太太的帘子还垂着,不敢去闯,便直直朝着大太太去了,急急地道:“太太,求您救救我们太太罢!”说着就要跪下去。

“啊?”林家的女眷们顿时骚动起来,虽林家规矩,遇事不得大声喧哗,却也惊疑不定地围了上去。林谨容姐妹二人更是脸瞬间白得如同一张纸,互相牵着的手里全是冰凉一片。

周氏到底掌事多年,只惊了一头,就冷静沉着一扶龚妈妈,沉声道:“这是什么时候,还来这些虚礼,赶紧拣重要的说!”

龚妈妈强自忍着泪,低声道:“我们太太动了胎气。要请老太太垂怜,去看一看。”

其实怎会是简单的动了胎气?动了胎气又如何急需老太太去看?为何动了胎气,为何要请老太太去看才是重点。姑娘们也许不知情,但媳妇们却是多少都有些知晓三老爷在外头的风流韵事的,也猜着多半和这个有关系。

罗氏面似关心,实则幸灾乐祸地道:“那还不赶紧去请大夫?老太太去了也没大夫有用!喘口气把话说清楚,这么一惊一乍的,惊着老太太不是耍处。”

龚妈妈唉声叹气:“已然使人去请了,只是……”那些话要是说出来,三房真是没体面了,因此她又闭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