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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的眼睛(24)

“钧哥……”吴世庭脸有点红:“我好歹也干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好……”

“是吗?”路其钧挑挑眉:“你五年前才进的实验室吧,出现场出了多少年?最多不超过两年吧?你这个小东西,老是想在我面前装老人。”

“你……”吴世庭脸涨得绯红:“是不是甘晓璐那个大嘴巴说的!她又出卖我!”

“这怎么叫出卖呢。”路其钧笑笑:“我想多知道一点你的事情也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吴世庭不好意思的扭捏起来。

“啧啧啧……你们俩公然在出现场的过程中打情骂俏,回头张局长知道了看你们怎么死!”关瑞很煞风景的从后面冒出来:“借过!我要放证物!”

两个人对看一眼,在关瑞放好证物关上后尾箱的时候,很默契的转过身,一起上车,关车门,完全无视跟在后面鬼叫的某人,喷了他一脸污染环境的尾气。

“其实每出一次现场,能学到的东西都很多,你要好好记住,我们做的都是经验活儿,时间久了,你就不用担心人家嘲笑你是菜鸟了。”路其钧温和的说。

“嗯。”吴世庭点点头,的确,每次别人笑他的时候,虽然知道没有恶意,自己也总能无所谓的忽视掉,但是说心里没有不舒服那是骗人的,毕竟付出了这么多,谁不希望能得到夸奖和鼓励嘛。

“干了一两年,正是起步的时候,不要老是在意别人怎么说,好好学自己的就行了。”

“嗯!”吴世庭再次重重的点头,钧哥真好,每次都能看穿他的心思,想办法让他放下包袱。

“你看像Carter,他不也是……”路其钧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了。

吴世庭心里一绷,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路其钧,转过脸去又看向窗外。

路其钧在心里叹气,两个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那个该死的卡特!不干好事!每次他的名字一出现就不会有好事!吴世庭愤愤的想。

“我不行了……”甘晓璐一进休息室,就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你们……梁老大……折磨死我们了……”

“限期破案限期破案限期破案……”材料分析师明毅念叨着,端着咖啡杯也飘了进来。

“进度怎么样了?”吴世庭关心的问。

“再不破案我就要死在实验台上了……”甘晓璐哭丧着脸:“你们老大真被逼到穷途末路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送回来化验……”

“行了行了,他们在前线不比你们辛苦?”关瑞好笑的推推装死的甘晓璐:“你应该庆幸是老大出马,要是阿庭去,恐怕要把整个村子铲回来让你化验了……”

“关瑞!”吴世庭郁闷的大叫:“不要一再挑战我男性的尊严!”

“切,你还有什么男性的尊严!我们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关瑞继续冷嘲热讽,以报昨天这两个没义气的东西把他丢在现场之仇。

“好了好了,别吵了,头已经够疼了……”明毅灌下一大口咖啡:“你们这么有空闲怎么不关心一下案子的情况啊?”

“噢噢噢对对对,本来我就要问的,被死关瑞打断了,案子怎么样了?”吴世庭继续关切。

“嫌疑人基本都确定了,居然是几个十七八岁的小孩。”甘晓璐摸摸额头,一副为祖国未来颇感堪忧的表情:“现在的人都怎么了?那些大都市的小孩和深山里与世隔绝的村民能有什么仇啊?这么残忍。”

“不会吧?为什么啊?”吴世庭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不知道,老大估计他们只是想杀人来玩玩的。”甘晓璐耸耸肩:“他们就快要回来了,准备逮捕嫌疑犯咯。”

“天啊……”吴世庭还没回味过来,说:“回头老大回来我要详细问问。”

“不用回头了,老大已经回来了……”许蔓莎的身影出现在了休息室门口,看起来极度的糟糕,两只黑眼圈深深地印在脸上:“天啊,我不活了,我干了这么久,都没试过这么艰苦……”

“莎莎!”吴世庭很高兴看到自己的朋友都回来了:“辛苦了辛苦了。”

“是很辛苦,我先回去了,我过来就是把证物交齐,什么都别问了,让我睡一觉再说。”

“得,又到了我干活的时候了,该死。”甘晓璐不情不愿的站起来,高呼:“我不管了,这一轮忙完了,我要休假一个星期!”

“这又不是你叫嚣叫嚣就能实现的。”明毅跟着她出去:“等你拿到批准再说吧。”

爱无眠

“看样子是没办法提取指纹了。”吴世庭在旁边看着路其钧在灯下摆弄从现场捡回来的那个钱包。

“表面是不能了,已经完全被破坏了,”路其钧打开钱包,轻轻在试验台上敲了敲,一点细微的粉尘掉了出来:“阿庭,把真空吸尘器拿过来。”

吴世庭连忙照办。

把钱包里里外外吸了个遍,路其钧小心翼翼的把吸出来的东西放进证物袋:“待会儿送去给明毅检查一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帮助。”

“嗯。”

“里面的破损程度倒是没有外面这么厉害,说不定可以提取指纹。”路其钧沉吟。

“拿去激光扫描吧。”吴世庭说。

“嗯。”

试验台另一头的关瑞在给从毛毯里收集的证据分类:“你们过来看看。”

“这是头发吗?”吴世庭指着其中一个碟子里的东西问。

“看起来有不止一种毛发,这两根长的应该是头发,短的不像。”关瑞说。

“狗毛吧?”路其钧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猜想道。

“嗯,很有可能,只要送去化验就知道了,如果是狗毛的话,还能验出是什么狗的。”关瑞点点头。

“这是种子吧?这是昆虫的蛹壳,这是什么?”吴世庭指着一小碟细碎的微粒问。

“不知道,得放到显微镜下面去看看,你们看,”关瑞把地毯铺平:“这一块暗色斑点,可能是血迹,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或许可以找出受害人到底是谁。”

“我觉得不太乐观。”路其钧看了看蛹壳:“看起来有一段时日了。”

“你们都在啊。”段唯琛走进来,手里拿着几张放大的照片。

“从骨盆和颅骨的形态上看,死者为女性,骨盆上有轻微的擦痕,是个生过小孩的女性,颅骨骨缝部分闭合,初步估计死者年龄为二十到三十岁。”

“能看出死因么?”路其钧不抱希望的问。

“你们看看照片就知道了。”段唯琛把照片分发给三个人:“左腿的胫骨和腓骨有复合骨折,很典型的交通事故,我们可以猜测这是死者被防护板撞到留下的痕迹,盆骨上的毛细裂缝可能是前灯或者车盖碰撞留下的,最后是颅骨上的伤痕,可能是死者和汽车撞击后被抛到车盖上,头部砸伤防风玻璃留下的。”

“哇……”吴世庭惊叹:“就这么几块骨头都能说出这么多……”

“这些特别的裂痕和颅骨上的痕迹是交通事故的典型特征,我看得太多次了。”段唯琛耸耸肩:“至于死亡时间,很抱歉,这个我帮不了忙。”

“没关系,我们还有它们。”路其钧指指碟子里的虫蛹:“我们把它送去给昆虫学家鉴定就行了。”

“交通肇事抛尸案。”关瑞伸了个懒腰,给这个案子定性。

“可以做个牙模吗?”吴世庭问。

“可以是可以,但是没有用,我们根本没有资料可以对比。”关瑞说。

“除非我们可以临时确定这个人的身份。”路其钧接着说:“就算能提取DNA也是一样,如果我们的数据库里没有资料的话,这个人的身份将很难确认。”

“好吧,把证物送去检验吧,没我们什么事了。”关瑞说:“在有新的线索之前,我们什么都干不了。”

一切工作都做完以后,路其钧套上外套,准备和吴世庭回家。

“钧哥,去我家吧。”犹豫了半天,吴世庭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邀请。

“啊?”路其钧讶异的看着吴世庭。

“今天其实是我老爸的生日,我本来要过去给他过生日的,现在还不算晚,我想去看看他,每年他的生日我都不会缺席的。”

“嗯。”

“而且……我想和你一起去。”

路其钧定定的看了吴世庭几秒钟,确定他真的不是客套之后,才笑着说:“好啊。”

“臭小子,再不来我和你爸就要睡觉了!”杨瞬开了门,看见是吴世庭,脸上的高兴掩饰不住,嘴上却还是骂骂咧咧:“我刚还跟你爸说呢,白养你这么大了,连家都不回……”

“后妈!”吴世庭不好意思的看看身后:“我同事来了。”

“噢噢,你好你好。”杨瞬连忙向路其钧打招呼,继而回头大叫:“吴凉,你儿子回来了!快出来!”

“阿庭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能过来了呢。”吴凉老先生是个很慈眉善目的人,眼角弯弯的好像总是带着笑,原来这一点阿庭是遗传的,路其钧心里暗想。

寒暄一阵之后,路其钧就完全没了刚来时候的拘谨,的确,在一个时时刻刻都插科打诨胡说八道的吴世庭,和一个一句不合心意就一掌劈上吴世庭脑袋的后妈,加上一个总是乐呵呵的为自己儿子解围的老好人面前,是个正常人都很难严肃起来。而且吴世庭的爸爸和……后妈实在太热情了,路其钧完全招架不住,本来在别人家里不怎么放得开的他居然被迫吃进了三个橘子,一根香蕉和一小块蛋糕。吴世庭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偶尔路其钧和他的眼神对上,心里都会觉得说不出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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