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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318)+番外

花婆子见明菲目光坚定,毫不退让,最终退步:“是,一切听凭奶奶拿主意。”心中却是不以为意。

明菲见她让步这么快,知道她没往心里去,便笑着携了她的手:“那一年赏千叶茶花,放风筝,我被人推倒在太湖石边,差点没了命,是妈妈将我背回去的。我记得妈妈边背我,边诅咒那些不学好的坏人,当时我就想,妈妈虽然唠叨,有时候也挺奸猾的,但是真的疼我,于是以前对你的一些不满,就统统都忘了。”

花婆子脚步一顿,三角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不胜唏嘘地道:“您还记着啊。”

明菲笑道:“那样的大事,我怎会忘记?这些年来,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都记着的。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忘了,或是我害怕。”

花婆子沉默片刻,大方地道:“奶奶还是忘记从前老婆子做的一些事情的好。”

明菲被她的直白给逗笑了:“嗯,妈妈做的事,我的确只记得好的了。”

花婆子笑了笑,叹了口气:“罢了,奶奶做事自来有主张,先等等看看情形也好。”

明菲听她的意思,是把自己刚才的话都听进去了,不会再背对着自己自作主张了,便笑道:“我有事交给妈妈做,是最放心的。我身边没有年长的妈妈,有好些事儿都是不知道的,只能依靠你了。”又问她:“妈妈这几日也跟着我们一起过去用过饭的,你看着饭桌上的菜,可有什么不对劲的?”

花婆子皱眉道:“当时却也没看出什么来,再看看吧。如果真有其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等到大爷去了衙门,应酬一多不回家,那边定然还会再请您过去吃饭,或是给您送吃食来的。”

追风见了明菲,欢喜得不得了,围着明菲直打转。明菲亲手喂了它半只鸡,又给它梳了一会儿毛,待它喝了水才套上链条拉着它走,到了主院后就将它放开,自进屋去和花婆子、金簪等人商量第二日要做的事。

龚远和果然回来得迟,明菲等他到亥时也不见回来,只得吩咐金簪在厨下煮着醒酒汤,等人一回来就唤她起来,自收拾了先躺下不提。

她实在是太累,几乎是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竟然梦见了从前。妈妈已经是白发苍苍,两眼空洞地坐在阳台上,呆呆地看着阳台上一棵已经枯死了的天竺葵。她走了过去,扶住妈妈的肩头,亲昵地喊:“妈妈。我回来了。”

妈妈没有回头,动也不动。她耐心地蹲到妈妈面前,拉起妈妈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妈妈,是我啊,我是晓曦啊。”袁晓曦,这个名字她差不多已经要忘了,只能埋在心底最深处,偶尔才会拿出来默默咀嚼两遍。

妈妈良久才垂下眼来看着她,无比清晰地回答了她一句:“晓曦她已经死了。好多血。”

明菲的心猛然一阵剧烈的抽痛,她呆呆地看着妈妈,是的,袁晓曦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蔡明菲,她离妈妈远到没有距离,她不孝,她愚蠢。明菲捂住脸,压抑地痛哭起来。

“明菲,你怎么了?”有人使劲推了推她。

明菲挣扎着睁开眼睛,只见龚远和披着件薄薄的丝袍,敞着胸怀,举着一只小羊角宫灯半侧在枕边,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焦急地看着她,另一只手却是在擦她脸上的泪。

明菲有刹那的失措,感觉自己被扒得精光,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她飞快地闭上了眼睛,用手捂住脸,假装被灯光刺到了眼睛,闷声道:“没有什么,做噩梦了。”

龚远和没吭声,缩回手下了c黄。

明菲侧身向里,闭着眼睛拼命想将眼泪憋回去。非常想梦见妈妈,却又特别害怕梦见。

不多时,帐子被揭开,龚远和重新又爬上了c黄,探手搂过她,却是拿了块温热的帕子放到了她脸上,轻柔地给她擦着眼泪,明菲伏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刚刚控制住的情绪突然崩溃,泪如泉涌。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龚远和发现不对,慌乱地拍着她的肩头,要拿开帕子看她的脸色,明菲紧紧揪着帕子盖住脸,坚决不放。

龚远和扯了几扯,扯不开,无奈地放弃,只能紧紧拥住她。

半晌,明菲方止住了哭泣,却又觉得羞耻,紧紧捂着脸不放。龚远和见她不哭了,又下了c黄,重新弄了块帕子来递给她:“那,将那块揩揩鼻子,换这块去盖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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