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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2)+番外

次日的阳光照进了屋内,略带寒意的秋风扫过面颊。饱睡一场的杨景澄睁开了双眼,愕然的看着帐子顶,他怎么还活着!?这么命硬的吗?

“唉……”沉重的叹息从床边传来。

杨景澄本能的转过脸,抬眼见到床边之人时,心头剧震!

“父亲!?”杨景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父亲不是已经故去多年了么?为何此刻竟守在床边?藏在被子里的手狠狠的掐了把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让他整个人彻底清醒。他还活着?父亲也还活着!?

“唉……”瑞安国公见杨景澄醒了,再次叹气,“我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可你也仔细自己的身子骨。我们老杨家本就子息不丰,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漫说我没脸见列祖列宗,眼下便不好朝圣上交代了!”

杨景澄乍见亡父的欣喜霎时被梗在了胸腔里,怕是只有本朝病死个把宗室能叫九五至尊惦记了吧?他们老杨家莫不是当年杀孽太重,才报到了今日?想想自己嫡母三十九岁上还能老蚌生珠,难怪皇家总爱与她家联姻,结果联出了个权倾朝野,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瑞安国公心疼灵前昏迷的儿子,嘴里不停的絮叨。杨景澄的眼神渐渐柔和,他耐着性子听着久违的关怀。看着活生生的父亲,他瞬间明白先前所见并非临死前的回忆,而是他自己回到了文氏新丧那刻。睡了一觉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他自幼习武,未中毒之时,何曾缠绵过病榻?此刻感受着体内的勃勃生机,积蓄已久的颓然一扫而空!

他竟真的有重活一回的机会!不用期盼来生,但求今生再无悔恨!

“父亲……”杨景澄打断了瑞安公的喋喋不休,张了张嘴,好半晌之后才轻声问,“您身子骨还好么?”

瑞安公没好气的看着儿子:“你不气我,自然好的很!”

杨景澄语塞,他不知怎么解释来龙去脉,更不便直说他早把文氏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残留着极模糊的、羞怯胆小的身影,和令人恐惧的、畸形的双脚。她或许不是天生的寡淡无趣,可书香门第的文氏家族严苛的规矩,就似她层层叠叠的裹脚布,将她死死的束缚在了方寸之间,成了个有气的死人。终于在嫁了人没几年后,因为无子,彻底死了。

杨景澄至今都没想明白,文氏为何能因无子郁郁而终。宗室无子的实在太多,譬如当今圣上,成婚近三十载,满宫的妃嫔不也没给他生出个皇子来?朝堂上为了选谁做嗣子,只差没打出狗脑子了。皇帝尚且如此,他个国公世子养不出孩子,谁能怪到文氏头上去?何况他又不是没有妾,文氏的丫头不都送给他了么?

见儿子不说话,瑞安公接着说:“平日里瞧着你们夫妻冷冷淡淡的,我只当你不喜欢她。哪知道她去了,你竟伤心至此。文家几个舅爷昨日直对我陪不是,说往日错看了你,着实有愧。虽你媳妇不在了,亲戚间还是得多多走动,切莫生分了才好。”

杨景澄却摇了摇头:“他们家的人……”话不必说尽,想来素与老学究们不对付的瑞安公能听的懂。

果然瑞安公干笑:“是太讲究规矩了点,拘束的很。罢了,你不喜去他家便不去。我们与其跟酸秀才们磨牙,不如同族亲们习武射箭,打熬好身子骨长命百岁。”

听到父亲三句里有两句是关怀,杨景澄忍不住笑了起来。上辈子因嫡母挑唆,他又年轻不懂人情,加之父亲偏爱幼弟,他心里吃醋却不愿说出口,种种烦扰叠加,父子两个渐行渐远,以至于待父亲亡故时,悔之晚矣。现想起来,当初父亲羽翼下的自己是何等的幼稚!好在老天开眼让他重活一回,总算能略尽孝道,能竭力避免父亲早亡之憾。

说话间,丫头们端了食盒进来。杨景澄顿觉腹中饥饿,便在众人的服侍下更衣洗漱后,坐在桌前大快朵颐。前世快死的时候,大夫总不让好生吃饭,成天稀粥汤药轮番灌,现在想着都觉得胃里烧的慌。孝中的饭菜虽不丰盛,好歹有点肉沫,且没人管他吃多少。三碗浓粥下肚,杨景澄的精神头更好了。

瑞安公看儿子吃饭香甜,终于放了心,又叮嘱了仆妇丫头们几句,方才往外走。

杨景澄送瑞安公出了院门,管乐丝竹混着惊天动地的号丧声立刻迎面砸来。他不由又想起了文氏,谨小慎微的活了十七年年,竟是没几个真心哭灵的,可叹可怜。忽看见跟在身边安静的几乎不存在的叶欣儿,忍不住嘱咐:“你留在屋里看家,别出去了。”

叶欣儿愣了愣,但没说什么,只轻轻的嗯了一声。这声答应完全被号丧声掩盖,若非此时年轻的杨景澄耳力极佳,险些当她哑巴了。杨景澄当即心头火起,然这股邪火却不是对着叶欣儿,而是号称书香门第的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