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红豆(87)

柳向晨和曹航来到别墅时，颜意正闷闷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小花坛发呆。

他的怀里还抱着他的专属小狐狸公仔，那是之前回家的时候拿过来的。这个公仔陪了他很久，住校的时候会带着，回家的时候也会带着。自从被迟默关在这里后便一直没有回去拿，他都已经快要忘了。直到上次颜母喊他回家，临走前迟默特意叮嘱要将这公仔带过来。

天气有些冷了，颜意穿着一身深灰色的V领毛衣，身上披着迟默的外套。他比几个月前瘦了太多，整个人又苍白纤瘦，像一个一碰即碎的脆弱瓷器。

柳向晨的眼眶当时就红了起来。

颜意看的出神，对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没有半分察觉。曹航站在原地看了他许久，慢慢地走到他身边推了推他：“坐化了？”

颜意被他这么一推，原本空白的表情多了些微小的错愕，慢吞吞地转过脸来。

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去，颜意更瘦了。漂亮的一张脸几乎瘦成了巴掌大小，脸庞的轮廓更显瘦削，尖尖的下巴几乎可以戳人。

颜意对他们二人的造访意外极了，怔愣了半响才扬了扬眉，露出一个有些惊喜的表情：“你们怎么来了？”

曹航默了好一会儿，戳了戳一旁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柳向晨，语气听不出什么波动：“来看看你。”

颜意十分高兴地将二人迎入了客厅，一旁的管家忙不迭地准备水果零食端茶倒水。颜意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神色不一的曹航和柳向晨：“迟默让你们来的？”

“嗯。”曹航随手拿了个橘子抛来抛去，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从鼻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冷笑。

颜意假装没听见，支着下巴没有说话。

气氛凝固了好一会，柳向晨干巴巴地打破了沉默：“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这人一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好手，曹航瞬间飞了一个眼刀过去，柳向晨立马讪讪闭嘴。

颜意却是笑了，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牛奶，声音懒懒地睁眼说瞎话：“天热，胃口不好。”

他瘦了很多，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懒懒的没精打采的气质，但这漫不经心的表情和张口说胡话的性质却一如从前，骨子里依旧是那个不安份的混账玩意儿。

曹航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半响烦躁地丢开了橘子。

直到现在，再去纠结迟默对他的囚禁已经没有意义了。迟默的态度很明显，颜意一天学不乖就关一天，可这人偏生是个不愿意安份的。两个人都是这样极端的性格，纠葛到现在已经成了死局。

阿姨从厨房里端来刚烤好的小点心。奶香四溢，颜意手里捏着刚烤好的芝士蛋糕，慢吞吞地咬了一块。

“玩游戏吗。”看着一旁不知道说什么的两个人，颜意很轻地挑了一下眉。

事已至此，劝说没有半点用处。迟默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颜意，叫他们来的目的也只是陪陪他。曹航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摸出了手机。

“来吧，快递二人组。”

迟默从公司回来的时候，曹航和柳向晨已经走了。

颜意的一举一动时刻有人汇报。大约是太久没见好友，他今天心情久违的不错，吃了许多平时送到嘴边都不愿意碰的点心，晚饭也难得的多动了几下筷子。

迟默对此很是满意。虽然仍是不放颜意出门，却破天荒地允许他只要想见，随时都能将曹航他们请到家里来玩。

这对颜意来说总算是一个好消息。呆在这里久了，每天只有手机和平板与外界联络，他几乎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而且迟默的这一举动在他看来，更像是某种程度上的示弱，迟默到底是在乎他的。

看着迟默那张英俊而冷淡的脸，颜意忍不住有片刻的恍惚。

他对迟默的感情一开始很简单，单纯的就是见色起义。即使破天荒地做了一会0，他也从来没怀疑自己的初衷。直到后来和迟默分手。

颜意经历过太多人，跟太多人说过分手，早就习惯了开始到结束的这个过程。或许因为结束的太过猝不及防，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一种不舍而酸涩的情绪。这种情绪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于是他只是短暂地想了一下，便迅速地准备投入下一段感情。

再后来颜家出事，他被迟默锁了起来，对迟默的感情便只剩下惧怕和无力。

迟默无疑是爱他的，这种爱最开始的体现便是温柔宠溺。颜意虽然从来不是一个专一的人，但一段感情的刚开始，他总是全心投入的。那个时候颜意还很乖，每天心里眼底便只能看见一个迟默，迟默回应给他的便是温柔和无尽宠爱。直到他感觉倦了，蠢蠢欲动地准备投入下一段感情，迟默才彻底变了一张脸，温柔不在，只剩下冷漠和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