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我(68)

“那你去哪？”

“我回渝州城，就当今天我没来过。”许轶慢步往人行道走去，五十米处有几辆出租车在等客。

伊凡小跑着追上他，委屈巴巴地说。“那我怎么办，你话都说出口了，怎么可以收回去…我还受着伤呢，别走行不行。”

“你手上的，真的是烫伤吗？”

“…不是，是刀伤，我两周前莫名其妙被袭击了。”害怕许轶会走，伊凡揪住他的衣袖口，慢慢的敞开怀抱钻他怀里。他的右手使不上力气，只能左手抓紧许轶胳膊，生怕他一不留神对方就跑掉。

许轶叹了口气，“我不走。”

“你总是对我那么凶，对江西就不会这样。你不要吓我，我当时差点就死掉了，失去意识前我还想着这一次你还会不会及时救我…呜，可是等不来你的电话，一联系我就是问江西怎么样。呜啊，我好害怕…”

男孩哭得很凶，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地面，他不敢把眼泪抹到许轶衣服上，故意离他远些。许轶轻按他的后脑勺把人搂紧，安慰了半天。

“好了好了，是我该说抱歉。不哭了好不好，咱们去吃饭，好吗？”

伊凡吸了吸鼻子，“我要吃麻辣烫，配肉汤和啤酒。”

“好，管你吃个够。”

“你要记下来！我喜欢的，讨厌的，习惯爱好，你都要记得。不然我还会继续哭哦。”

许轶拿他没办法，只能附和。“记着呢，来擦擦鼻涕，都流嘴里了。”伊凡拿纸巾闷头擤鼻涕，对着许轶就是一拳。“才没有流进嘴里…哼。”

院长那边尝试和许轶沟通，辞职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毕竟许轶是他们院的活招牌，曾经获得过多次医学奖项，他这一走了之损失最大的是医院。

伊凡有段时间没来店里吃麻辣烫，都快忘记自己右手不方便了，左手握不稳筷子，他只好拿瓷勺吃丸子喝汤。

“我喂你吧，来。”

这个时间点店里客人不多，只有七八个顾客。许轶将面条粉丝缠成一圈放进勺子里，一口面一口汤的喂伊凡，他不觉得累，伊凡也吃得开心。

“如果我的手真的废掉了，该怎么办呀。啊呜。”伊凡吞掉对方送过来的食物，嚼了几口发现是青菜，虽然不喜欢但还是乖乖吃掉了。他挑的时候没有选蔬果，应该是许轶自己碗里的菜。他们这算是共吃一碗饭了吗，嘿。

“不会的。我是医生啊，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会治好你。关于手伤方面，我记得前几年有相似案例，治愈的概率很大。”

“那我以后还能弹钢琴吗？”

“…恐怕有点勉强。”

男孩嘴边沾上了汤渍，许轶帮他轻轻擦掉。伊凡知道自己不能恢复如初，他覆上许轶手背，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许轶，往后我想为你一个人弹琴。等我们住在一起，每天清晨我都给你弹奏钢琴曲，窗外有虫鸣、鸟啼，有风声和花香。在你上班前我给你打领带，送你出门然后乖乖等你回家。好吗。”

男孩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满是期待。许轶不忍心打破他的念想，顺他心意点了头。

“好。”

“我们拉勾。”

可怜的店主单身三十年都没娶到媳妇，一杯茶没喝完就被许轶他们撒满嘴狗粮。他哀叹一声扭头去看窗外夜景，在低头品茗之际玻璃窗被砸碎了一个洞。

“！天哪，哪来的酒鬼。”

店门口走进来一个面红耳赤的醉鬼男人，一身肥膘左右扭动，他私自拿起顾客的饮料解渴，客人被酒味熏得心烦，很快就走光了。只有伊凡和许轶坐在原位置。

“不用管他，来喝点水。”

“我们也走吧…他好吓人啊。”伊凡拿起餐椅上的外套，起身准备走人，许轶也放下筷子。

醉鬼打了个长长的嗝，径直往前台的店主那走，经过走道时左腿绊到桌脚，下意识想按住伊凡肩膀来平衡身体，结果被许轶先一步抓住手腕。

许轶放开醉鬼，另一只手牵着伊凡。

“哟…”醉鬼不乐意了，一个挥拳冲向许轶，拳头被对方手掌挡下，动弹不得。

“草，你小子给我松手…喝！”

“伊凡，你先去车里等我。”

“可是…”伊凡怕许轶应付不来会受伤，执意不肯先走。醉鬼抽不出手，一气之下踢翻了餐桌，汤菜撒了一地，碗也摔碎了。

伊凡吓得后退，“我、我还是报警吧。”

一听说他要找警察，醉鬼猛地朝许轶提膝踹去，许轶侧身避开，条件反射回了他一脚。

“咳啊！”

醉鬼撞倒身后的椅子，后背摔得生疼，感觉胸口肋骨要碎裂了。

“老板，一会警察来了您亲自说明，我们先走了。”许轶揽上伊凡的肩拍了拍，背对着店主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