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我(47)

【我们走吧，艾尔林】

艾尔林缓缓抬高左手，伊凡以为他准备掌掴自己，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艾尔林！住手】

伊凡没有等来一记耳光，对方揽上他的后背抱住他。

“他是你的了。”

“你又在说什么呢？”

“许轶，你不是喜欢他吗，从现在开始他是你的。没有人会跟你抢，所以，不用这样自轻自贱，爱你的人会心疼。江西也会。”

伊凡神情恍惚，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话。

“没有人爱我…！如果没有这张脸，根本不会有人搭理我。”

“会有的，你只是没发现而已。”

“呜…”

男孩靠在艾尔林右肩哭了很久，鼻涕眼泪沾上他的外衣。

他们一起步行去了最近的KTV唱歌，在烤肉店点了双人套餐，一直玩到晚上七点多。江西感受得到艾尔林在刻意迎合伊凡哄他开心，他不清楚缘由，几个小时里一言不发。

买完单艾尔林去了洗手间，江西趁机问他。

【为什么对伊凡这么好，他也符合你的审美？】

“他和我一位故友太像了…年少缺爱，但凡遇到对自己好点的就不顾一切冲上去，遍体鳞伤也一无所惧。这样的人大都自卑，患得患失极为敏感。”

【你的那位朋友，怎么样了】

“……死了。二十年前的社会还容忍不了禁忌之恋，他被不同的人抛弃了十几次，呵，才二十几岁就抑郁而终。我记得他很喜欢唱歌。”

所以艾尔林从伊凡身上看到了故友的影子，才对他如此特殊。

“江西，没有了许轶，你真的会活不下去吗？”

【我不知道】

“你还有我。”

【…可我只想要许医生，伊凡是可怜，但我又做错了什么】

艾尔林擦干双手回到座位上，伊凡彻底醉得不省人事，枕着胳膊喘气。

“对不起，我错了…江西，对不起。”

他用手指梳理伊凡额头的黑发，语气温柔。“我原谅你。”

男孩眨巴眼睛死盯艾尔林，握紧他的手掌用脸轻轻地蹭。“我再也不会和许轶见面了，你别生气，我们还是朋友吧…人前就当我们不认识，偶尔互相问候一下就好了。好吗？”

“为什么呀。”

“因为，你说你会心疼我…谢谢你。”

【……】

☆、仙人跳？

“别乱跑！这小子腿蹬得倒快…”

将近八点钟，空中飘起了茸毛般的雨丝，天色雾蒙蒙一片，街市依旧和平常一样喧闹。

伊凡溜出烤肉店大门，身子左右晃悠涌入人流中。细密的雨滴倾覆而下，拍打在脸上似有阵阵冷风呼啸而过。

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分钟，伊凡看到周围行人三两成群有说有笑，他在路边的公共座椅上坐下，脊背佝偻。

“哈啊，这是多少年没锻炼过了，跑几分钟就累得不行。”

随后赶来的艾尔林抬起手背擦了下额头的雨水，边走近伊凡边喘气。

两侧白色路灯将道路照得大亮，伊凡微微抬眸，一眼便被那头红发锁住视线。

他傻呵呵地朝艾尔林咧开嘴笑，“你好慢啊。”

艾尔林没好气地叹息，“疯够了就回去吧，淋雨太久该感冒了。”

冰冷的雨水打湿伊凡的短发，水珠从侧额发梢滴答下来迷了眼睛。他轻轻刮掉眼角的水渍，红发男孩的身影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饮酒过多，伊凡打了饱嗝。他展开双臂看向艾尔林。“背我…”

【真是醉得不轻啊，这样能带回学校吗？】

江西以为艾尔林会直接拒绝，然而对方非但没有，反而事事顺着伊凡的意。

“上来。”

“嘿！”

艾尔林高估了这副身体的承受能力，才背着伊凡走了十几米就累得接不上气。同样深感体力不支的江西不得其解。

【干嘛背他回去，呃，我好累啊】

“你怎么不说话呀，江西。”伊凡紧搂着艾尔林的脖子，看他一直沉默，用手指戳了戳艾尔林的腮帮子。

“我重不重？”

“不重。”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要休息会吗？”

“您下来走会儿？”

“唔…”伊凡嘟起嘴巴踌躇不定，环住艾尔林的双手加重力气，声音软糯。

“不要，我不下来~”

沉寂已久的江西终于受不了了，他和艾尔林共享这副身体的所有感受，疲累感压得他无法呼吸。他吐槽道。

【呃啊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小两口子呢，艾尔林，就算伊凡和你旧友性格相似，你做到这地步也太过头了吧？】

“江西，我不想回学校…”

“嗯，看看附近有没有宾馆酒店，明天再回去好了。”

【听我说话啊喂！他是你儿子吗这么宠他？可恶，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