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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商在古代(4)+番外

只可惜好景不长,到城里未过上几年好日子,郑父染了时疾便去了,只余下邹筠和原身孤儿寡母,流年不利,又战火纷飞,邹筠一个女人家也难糊口,原身便没再继续去学堂,留在家中帮衬着母亲,年岁大了以后,又重新干起了郑父的行当。

今年秋收不好,赋税又见长,匪徒格外凶横,原身才做货郎不久,门路还未摸熟,这次去邻县走货便栽了大跟头把小命儿丢了,最后得了这幅身子的就成了他。

郑江停不由得唏嘘,有言道万般皆是命,当真半点不由人。

不一会儿,邹筠又回了屋子,在桌边倒了杯水:“瞧这水都凉了,娘去烧些热水来,可饿了,娘一并把夜饭做了。”

郑江停看着忙碌的妇人,心有感慨,好些年没听到有人说要给他做夜饭了:“您先去换身衣裳吧,当心别染了风寒。”

邹筠闻言楞了楞,随后眼尾带了一抹笑意:“好。”

自打郑父去世以后,母子俩少有交流,原身为人懦弱,又木讷死板,母子俩时时相顾无言,何曾有过这般主动关切的话,邹筠听了自是欣慰。

深秋的雨一连着将近下了半个月,郑江停也就在身子都不太能舒展开的小木床上养了半个月,草药内服兼着外敷,外伤倒是慢慢结痂大好了,只不过就是后脑勺的重伤还得用着药。

能下床以后,郑江停自是在屋子里躺不住的,趁着邹筠出门上工,他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推开门,外头还是淅淅沥沥的雨,堆着柴火的小院子被淋的很湿,院子也不大,估摸着只能摆下三个方桌,几步就能走到院门处,院儿虽小,但邹筠是个爱干净的女人,处处都拾掇的很整洁,让人瞧着也舒坦。

郑江停心头放空了许多,这朝他背着邹筠起来,也是有自己的事儿要办的。

郑家的家境清贫,这几日他也深有感触,日里母子俩只食两顿,上桌的菜少有油腥子,半余月来也就吃过两次肉。

一回还是隔壁叫纤哥儿的送来的,他躺在屋子里,只听见一道清丽的男声,却未曾见着人,还有一次则是邹筠带回来的,且两次吃肉邹筠都舍不得吃,独让他一人吃,这让他一个大男人感动之余也很是难为情。

雨色中空气湿漉漉的,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手腕,旋即一个巨大的空间出现在眼前。

里头大大小小的麻袋将近百个,十几副箩筐,敞着的箩筐里满满当当装着红薯土豆玉米小麦稻谷等谷物……

郑江停翻翻找找,一时间也不知该拿点什么出来补贴着家用,若是家里突然出现粮食,肯定会惹起怀疑,但米缸又见了底,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邹筠虽嘴上不说,但日里也能瞧出在为这些事儿发愁。

时下是必须得想点法子了,正愁着不知该如何时,他忽然想起城里有收购粮食的铺子,若是拿些粮食去卖了换些银钱,那也比凭空拿出粮食来强些。

打定主意后,他进屋加了件衣裳,拿着伞便匆匆出了门。

青梧巷在缙城地处西南边,多是些平民老百姓,住户几十家,倒是很热闹,只不过近日接连着落雨,连孩童也不愿意出门玩闹了,郑江停穿过整条巷子也未碰见两个人。

他一路朝着东边去,原身是个货郎,对缙城的街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凭着记忆很快就找着了一家。

进铺子前,他先寻了个僻静的地儿,装了大半背篓的红薯,又弄了半麻袋未去壳的稻谷装在背篓上,一大背篓的东西装起来,上背差点闪着还没好全的腰。

“可收米粮?”

斜靠在门口揣着手的小二哆嗦了一下,瞧见忽然来的高大汉子背着粮食,两眼放光,急忙振作精神热络道:“收的,收的,这阵儿收的价格可高咧。”

小二帮着接下背篓,铺子里没什么客人,掌柜的闻声手脚极快的拿了秤来,眼下来卖粮食的可比买粮食的客人稀罕。

一般红薯就红皮儿和黄皮儿两种,红皮儿的纤维要粗糙一些,适合蒸烤,味道甜而香;黄皮儿的纤维与红皮儿的相反,适合煮粥,味道细腻。

郑江停没有区分,拿出来的黄皮儿和红皮儿的都有,圆滚滚的红薯要两只手才握得住。

红薯要选择个儿顺纤长的才好吃,这种大的通常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料,但饥荒年代谁还讲究这些,这时候拿出来卖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了,红薯特别上秤,寻常的就有两斤,大的得有四五斤。

瞧着是很填肚子的红薯,半袋子的谷子也是颗颗饱满,都是些上品粮食,大户人家会乐意买,店老板嘴巴都快裂到了耳根子,抱起最大的一个红薯颠了颠:“小兄弟如何把地瓜,稻谷种的这般好,个头儿也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