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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城市的歌(31)+番外

作者: 假日斑马 阅读记录

一想到那男的嚼了几百遍的口香糖在他头上,还混着唾液,梁彰就想立马在墙上撞死。

令梁彰更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

向裴拿着剪刀站在浴室里,从镜子里面望梁彰,忐忑地问了句:“确定吗?”

浴室很昏暗,不过足够呈现梁彰不情不愿的表情,向裴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头上的口香糖没法弄下来,可能是停留的时间太长,反正向裴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到最后只剩一个办法,就是把头发剪了,一劳永逸。

“先说好,你要是哭了我可不会给你递纸。”向裴调侃道。

梁彰更气了,脸直接全黑:“谁会哭啊!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儿?”

向裴看他一脸委屈样,勾勾嘴角:“辛愉当时就哭了。”

鬼知道他现在干嘛提起辛愉,搞得他满脑子都是辛愉一样。

“辛愉?”梁彰也没注意到自己语气格外冲,像是向裴欠了他钱不还。或许是心情不佳,他没工夫收敛情绪,闷闷不乐地撑在洗手台上,想牢牢把他还有头发的样子刻在眼底。

马上这个帅气小伙就要变样了。

“嗯,她以前头发特长,剪头发的时候大哭了一场。”

不想剪为啥还要剪,又不像他一样迫不得已。梁彰听后莫名不太高兴,嘟了嘟嘴,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小女生...算了,你怎么这么磨叽,我自己来剪。”

他转过去要去抢向裴手里的剪刀,向裴把手抬起来,说:“你又看不到后面。”

空间小,向裴离得梁彰近,他们面对面站着,梁彰算是被向裴圈在小圆里面。

向裴的手放在洗手台上,看着梁彰的眼睛说:“又不是要把你变成光头,怕什么。”

向裴搬了两个板凳过来,一高一低,他坐高的,梁彰坐低的,方便给梁彰剪头发。

他自诩手艺不错,梁彰半信半疑,想来他的长发也不需要怎么剪啊,去哪里练手艺?

梁彰的发质很顺很软,怪不得经常翘起来,总是没有梳好的感觉。向裴想到他毛翘起来的呆样,没忍住唇边露出笑声。

前面矮凳子上的人转过来,神色愠怒:“你笑什么?”

他以为向裴在幻想他寸头的样子,然后嘲笑他。

向裴憋笑着摇摇头,手上的剪刀移到了梁彰的脑袋上。

地上的头发越来越多,每一次有新的头发落下来,梁彰心里就抽痛一下。

剪刀相互摩擦着,不停在梁彰耳根后面转悠。浴室里太安静,向裴又叫他不要乱动,梁彰只能坐着发呆。

无聊到开始数毛巾的图案上有几个圆点。

乖够了,他开始找向裴聊天:“向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向裴的手停下来,问道:“羡慕我这样的生活吗?”他的“这样”肯定是指不太好的。

从没有人说羡慕向裴,他确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不管是逼仄的破烂小屋,还是有时窘迫得泡面都快买不起的生活,都是人们避之不及的。现在谁还愿意为破大点梦想风吹雨晒,但他还在坚持着大人眼中是在犯蠢的事。

“你这样的生活就很好啊,可以做自己想做的,组乐队,唱歌。你唱歌那么好听,将来说不定能出唱片。”

“现在说这些太远了,我搞乐队是因为喜欢,又不是为了成名。”

音乐是唯一能吊起向裴胃口的东西,里面的世界是他想花一辈子去探索的。他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或许很多人觉得搞乐队就是自甘堕落,但只有向裴自己知道,音乐就是他的精神良药。

姑且把这称为一种反叛精神吧,虽然有点张狂了。

梁彰惆怅地捡起地上的头发,摸了两下,也不觉得这些头发可惜了。

剪去的头发就代表着他的过去,是注定要割舍的,是一去不复返的沉重。

“我记得我十四岁那年的生日愿望是死亡,很可怕,对吧?从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是我,我可不可以死去一次,换新的爸爸妈妈。他们不会逼着我上补习班、兴趣班,也不会让我写试卷练习册写到吐。”

日后回忆起这个愿望,梁彰只觉得后颈发凉,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有如此极端的想法,果然还是太幼稚。

“我没有隐私,日记全被我妈翻出来,朋友全在她的掌控之下,只有一个朋友逃离了她的魔爪。当然,我不能有MP3去听歌,也不允许租碟看电影。”

“他们总说我是他们的全部,是他们的世界,可我一点也不觉得温情,只觉得快窒息了。”

向裴的指尖掠过梁彰的头皮,他轻声问:“后来呢?”

“后来?没什么后来,只有把眼泪和委屈往肚子里咽。我以前还觉得所有人的童年多多少少不太自由,直到遇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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