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风掠境(94)

越来越近。

林有期抬头，掀眸。

而后僵在原地。

中年女人保养的极好，她的面容秀丽，皮肤还算紧致，一头乌黑的长发盘起来，露出白皙的脖颈。

女人身上穿着一条青色的长款旗袍，外搭一件白色的针织开衫。

看上去温柔又知性。

林有期怔望着她一步步走近。

始终低垂着头看脚下的女人并未察觉不远处有个人停在那儿。

直到走近，他入了她的视野。

她才轻抬眼眸，看到林有期。

林有期的喉结滚了滚，低低地喊了句：“妈。”

这声“妈”把沈清澜叫的猝不及防。

她表情莫名了一刹，旋即才认出，眼前这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是谁。

“……有期？”沈清澜讷讷地喊了他，目光在他俊朗硬气的脸上流连。

墓地的台阶扁平，很矮很矮。

哪怕林有期站在低沈清澜三个台阶的地方，个头都要高过她。

沈清澜望着眼前这个身姿挺拔又帅气的儿子，轻轻感慨说：“都长这么大了啊。”

林有期微抿唇，没说话。

她又轻问：“来看你哥吗？”

林有期“嗯”了下。

沈清澜似乎并不知道要怎么根林有期相处，毕竟已经十五年没见。

她连忙侧身移开，给他让路，说：“快去吧。”

林有期自然也不擅长和她打交道。

他对母亲的记忆还停留在12岁那年。

最后和她相关的回忆，是她歇斯底里地要离婚。

林有期默不作声地抬脚，踩上台阶，从沈清澜的身侧迈步走过。

脑海中不知为何，闪过了尘封多年的久远记忆。

“有为，有为，妈妈给你做了蛋包饭……”

“有为，妈妈给你买了件外套……”

“有为……”

“我是林有期。”

林有期倏然停下脚步。

“妈，”他半转过身，扭脸望着打算离开的沈清澜，一字一句地问：“要是我哪天也和哥一样，你会每年都来看我吗？”

沈清澜的心脏抽动，话语嗔怪：“你胡说什么！”

林有期敛眸，自嘲地微扯嘴角。

他没再说别的，只道：“你回吧。”

而后他就回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哥哥林有为的墓碑走去。

沈清澜怔怔地仰脸望着沐浴在夕阳光芒里的林有期，仿佛看到了有为在背离她一步步走远。

就像她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场景那样。

她张了张嘴，想要叫他一声，却没发出声音来。

这是有期，不是有为。

不是有为。

林有期转回身后表情就沉了下来，眼底的晦涩怎么都遮不住。

她连一句敷衍的“会”都不会允诺。

早该想到的。

从她当年把你当成哥哥开始，就不该对她再抱什么期望。

从墓地看完哥哥，林有期回到车上，要走之前看到了陆染几分钟前发的朋友圈。

陆染：“安全落地=v=”

定位是沈城机场。

林有期鬼使神差的，没有控制住手，主动打了微信电话过去。

很快，通话被接听。

陆染清甜乖巧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格外温软：“有什么事吗小叔？”

本来陆染是想直接挂断的，但是又觉得那样做自己的在意反而表现的太明显。

不如就这样，若无其事地自然接了他的电话。

“回来了？”林有期低声问：“要我去接你吗？”

陆染着实意外，但她不需要。

于是直接拒绝说：“不用了，我回家的时候就把车停在了机场附近的停车场，自己开车回。”

林有期又立刻说：“那一起吃个饭？”

陆染：“？”

她再次拒绝：“不了，我挺累的，想回家歇着。”

“不过……”突然想起来有事没办的陆染话锋一转，对他说：“既然小叔有空，那麻烦你回家一趟吧，我想把密码锁的密码换一下。”

林有期语噎。

本来因为她那句“不过”而心生期待的他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从头凉到脚。

他还记得他当初提议要给她把密码锁的密码换掉时，她说的那句话。

她说：“反正擅自能进的男人，只有你一个。密码锁不用换的。”

现在，她是要把他能擅自出入的权限给收回去。

林有期的唇线抿直，闷不吭声。

陆染又道：“那就一会儿见……”

话音未落，她突然听到林有期语速飞快地说：“我接到了回部队的通知，抱歉没办法赶过去了。”

而后，不等陆染反应，电话便被他掐断。

陆染：“……”

她坐进车里，点开微信跟他发：【那就等你哪天有空，过来帮我换一下密码。】

林有期垂眼盯着她发的这条微信，表情冷硬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