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218)

“行，”孟钊说，“谢谢了。”

女孩走到前台，拿起桌面的电话：“喂，你好，物业前台，请问是4号楼402的林麦女士吗？”

“是这样的，你家的电表好像有点异常，缴费金额远低于实际金额，这边需要您来核对一下用电量和电费，可能需要补缴一定的电费……抱歉，知道您忙，但是如果不来核对和补缴电费，马上就要给你们家停电了……”

……

挂了电话，女孩朝孟钊道：“孟警官，搞定了，她说现在就过来看看。”说完，她脸上出现一丝愁容：“我这样骗她，她不会投诉我吧，我们本来工资就不高，再被扣钱……”

“放心吧，”孟钊道，“你这是在帮她，她不会投诉你的。”

“那可不一定，你帮了那么多人，现在不也算是被投诉了吗？真是越想越生气……”女孩说着，叹了口气，又看向孟钊，“孟警官，我就是发发牢骚，你不用担心，哪怕工作没了，我也帮你，我这人谈不上高尚，但起码还算有良心，之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女孩语气诚恳。

“谢谢你。”孟钊郑重地向女孩道谢。

几分钟后，女人微微低着头，步伐匆匆地走了过来。

前台走上前，将女人引到会议室：“您好林女士，核对电费是在这间会议室，您进去处理就可以了。”

女人一推门，看见会议室里的孟钊和陆时琛，顿时愣了一下。前台关上门，自觉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林女士，真是抱歉，”孟钊看着她，“考虑到你跟你儿子可能遭遇了威胁，家里也许被装了窃听装置，我们不得已用了其他手段把你请过来，请你谅解。”

女人抬头看着孟钊，张了张嘴，表情看上去惶恐而惊讶，一时没说出话来。

“坐吧。”孟钊指向圆桌。三人围着圆桌坐下来。

“林女士，请你再回答我一遍，你儿子到底去哪了？”孟钊看着对面的女人，“如果你不说实话，没人能救得了你们母子。”

女人低垂着头，仍旧没说话。

屋里一阵沉默，孟钊再次开口打破僵局：“想必绑匪现在是用你儿子的生命作为威胁，让你找到那个包去换他回来，对吗？”

女人不做声，但孟钊能看出来，提及儿子，她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林女士，严格意义上讲，这群人并不应该被称为绑匪，应该算是一群杀手。他们绑架你儿子的目的你也很清楚，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那个包，为了当年张林青留下的证据。你觉得你把东西交出去，你儿子就能回来吗？依我对这群杀手的了解，他们拿到东西之后，不但不会放过你儿子，可能还会选择杀人灭口。特别是在他们并不确定你们是否真的知道包里装着什么的情况下，动手的可能性就会更大，毕竟死人才能埋葬一切证据。”

几秒种后，屋内响起了女人的啜泣声。女人抬手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出来：“孟警官，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了……”

“到底怎么回事？”孟钊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你先把整件事情说清楚。”

短短几秒钟，女人已经泣不成声，过了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昨天你们走后没多久，就有人来我家敲门，我当时还在屋里找那个包，是我儿子去开的门……”

根据女人的叙述，孟钊在脑中还原出当时的情境——

咚咚咚。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林麦正弯腰在柜子里翻找当年的那个黑色手拿包，听到敲门声后，她大声问了句：“谁啊？”

“警察。”门外的男人沉声道。

“等一下。”

林麦刚要起身开门，隔壁房间，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来，她儿子起身走了出去，“我来开吧。”

因为不想让儿子知道当年的事情，林麦也立刻起身，边朝外走边说：“孟警官，东西还没找到，你们明天……”

她话没说完，见到眼前一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儿子正被一个陌生男人抓在身前，一把尖利的刀正对着他颈动脉的位置。

看着慌张到马上就要尖叫出声的林麦，男人压低声音威胁道：“不准出声！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你儿子就会死在你面前，懂吗？”

林麦惊恐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立刻按住喉咙，慌乱地点了点头。

“你刚刚说东西还没找到，那警察让你找什么？”

“是……一个包。”见儿子的生命遭遇威胁，林麦丝毫不敢说谎，“是张林青当年出事前给我的包，他们让我找的就是这个……”

“包里有什么？”

“一个黑色长条小盒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这不关我儿子的事，”林麦无措地哀求道，“你先放了他吧，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