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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帐(70)+番外

崔晚晚勾唇媚笑:“迷魂汤的滋味,相国大人不想尝一尝?”

他目光一凛,随即扔开手,嫌恶道:“脏。”

崔晚晚突然提及一桩旧事。

“当初相国大人在摘星楼扪虱而谈的时候,怎么不嫌本宫的鞋脏?”

当年摘星楼夜宴,杜立德虽是外臣,但深得元启宠信,是故也在。元启让贵妃献舞,于是她换上轻薄露腹纱衣,赤足披发登台,跳了一支胡旋舞。端的是腰腹雪白晃花人眼,足踝金铃还叮当作响。一舞毕,她遍寻不见绣鞋,索性光脚走回御前。

“杜卿,贵妃之舞如何?”元启刚食了丹药,神志飘荡,竟然让下臣评价后妃。

杜立德恭敬道:“娘娘天人之姿,犹如神女,臣等凡人不敢窥视。”

元启哈哈大笑,行事愈发不堪,竟然说道:“杜卿如此赞许,爱妃代朕敬他一杯。”

崔晚晚闻言微微一笑,斟了杯酒端在手中,盈盈走到杜立德面前,风情万种道:“本宫敬相国大人。”她目光掠过他的广袖,笑得别有深意,“承蒙错爱。”

“娘娘折煞微臣。”杜立德躬身惶恐,却暗中捏紧了袖子。

她知道,她当时就知道。

内心不可言说的隐秘被戳破,杜立德恼羞成怒,扬手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直把她打得眼冒金星。

他扯住她的头发,咬牙切齿:“住口!人尽可夫的娼妇!”

“噗。”崔晚晚吐掉口中血沫,仍旧无所畏惧,“娼妇又如何?我可从没有装什么冰清玉洁,哪像某些人,做尽蝇营狗苟之事,沽名钓誉,这才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她言辞锋利,字字都往人心窝子里戳。被气得头昏脑涨的杜立德突然冷静下来,抓住她就往外拖。他空荡荡的左眼看起来甚是骇人,衬着他枯瘦的身材,就像一具在暗夜游荡的骷髅。

“你别枉费心思了,一群睡死的人,砍了脑袋也不知。”杜立德露出森森白牙,“等我把你身上那狗杂种的气味洗掉,教你知晓我的厉害!”

崔晚晚被他扯得跌跌撞撞,挑衅道:“那你要多费些功夫,他在我身上留下的东西可不少。”

篝火宴三更过后才散,因为第二日一早便要开始狩猎,拓跋泰本应就近在飞霜殿安置,但他依然回了宜春殿。行至外院前,有几名侍卫在此值守,见到他连忙行礼。

“起吧。”他压低了声音询问,“贵妃几时回来的?”

侍卫回道:“娘娘亥时回来的,一直在殿内。”

宜春殿是个三进的院子,侍卫门都守在最外围。拓跋泰抬眼望去,只见里面四处静悄悄的,也无烛火,想来众人都睡下了。他怕吵醒崔晚晚,便让福全等人都退下,独自走了进去。

福全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强撑精神安排明日之事,还未说完却听见脚步声折返。

拓跋泰疾奔而出,身影极快,一脚踢翻侍卫头领,怒问:“贵妃呢?!”

头领跪地,挨了一脚嘴角都渗出血来,他闻言惶恐:“我等一直守卫在外,未曾见到娘娘出来,望陛下明察!”

自从青龙寺遇险以后,拓跋泰对身边护卫进行了大清洗,这批侍卫是他亲自挑选,身家清白背景可靠,断不会内外勾结。可他方才进了内院寝殿,见床铺凌乱留有挣扎痕迹,却遍寻不见崔晚晚身影,他隐约觉得有异,遂去耳房查看,竟赫然发现佛兰等人皆昏迷不醒,应是中了药。

天子一怒可伏尸百万。拓跋泰见众人匍匐在地,黑夜寂寂,树影诡谲,一颗心沉沉下坠。

“去查,拿有用的消息来将功抵罪。”他负手而立,冷面肃杀,先对侍卫下令,然后警告在场所有人,“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句,朕亲手剐了他。”

“福全,喊白崇峻来此。”

一炷香的功夫,侍卫们从掺了迷药的肉汤顺藤摸瓜,先去膳房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个下等仆役,赶紧着人描摹画像追踪去向。另一边他们把今晚和贵妃说过话的房英莲也带到御前。

房英莲进入宜春殿,只见外面如常,走进去却是三步一人,众人撬墙翻土找着什么,而拓跋泰身披鹤氅站在庭院中间,身姿如高山巍巍,阴着脸风雪欲来。

她跪下叩首:“参见陛下。”

“今日你与贵妃说了什么?”拓跋泰并不让她起身,“如实道来,一字不漏。”

房英莲无意隐瞒,简明扼要说完,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贵妃娘娘出事了?”

拓跋泰眼刀飞来,不置可否,却让她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房英莲说道:“不知娘娘何在?也许我能帮上忙……”

“贵妃无事。”拓跋泰断然拒绝,吩咐白崇峻,“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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