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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帐(177)+番外

“见过叔公。”林新荔出声唤道。

老翁抬眼随意看她一下:“坐。”说完也不管她们有没有地方落脚,继续一边看书一边辗药。

崔晚晚让林新荔等着,自己在一堆杂物里翻了许久才找到张竹凳,放在地上试了试觉得还算结实,于是她让林新荔坐。

“不用,还是娘……娘子坐吧。”

崔晚晚不由分说把她按着坐下:“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林新荔确实也疲累了,不再推辞,撑着腰缓缓坐下,小声介绍:“妾从前告诉过您,林氏祖上行医,也出过好几位千金圣手。韩叔公与妾身祖父是姑表兄弟,他虽然不姓林,却是那一辈当中最有医术天分的,就是脾气有些古怪。”

这时韩保升放下书,转身进了草屋,简单扔下两个字。

“进来。”

林新荔急忙起身跟过去,进屋之后只见韩保升坐在桌子背后,作势开始挽袖子。林新荔会意,也随之落座,把手腕轻轻搭于脉枕之上。

片刻之后,屋外的崔晚晚只听姓韩的老翁暴跳如雷。

“我是怎么教你的!”韩保升大发雷霆,“用虎狼之药催生,你当妇人产子是儿戏不成?!既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今日还来找我作甚?你给我出去!”

林新荔顿时呜咽哭泣起来。崔晚晚闻声急忙进去。

原来林新荔当初使了手段让自己“早产”,釜底抽薪地解决了将军府的其他女人,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尽管她自己也在开方调理,但到底伤了身子,现在怀这一胎格外辛苦,常常有力不从心之感,夜晚睡觉也盗汗浅眠,所以才来找韩保升看看。

姜还是老的辣,韩保升一搭脉就发现了端倪,顿时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林新荔也不辩解,只是一味地哭,一副逆来顺受任打任骂的柔弱样。

韩保升恨铁不成钢:“哭哭哭!就知道哭!当初吃了熊心豹子胆,现在晓得后悔了?”

“叔公,我知错了……”林新荔听他口气软下来一些,赶紧认错。

她最擅长以柔克刚,等到韩保升大骂一通出了气,却还是提笔给她开方。

“先按方抓药吃着。”韩保升把药方扔给她,没好气道,“切忌忧思多虑,你就是心眼太多,迟早要吃大亏!”

林新荔小心翼翼把方子收好,点头道:“我晓得了,多谢叔公。”

韩保升转眼一瞧旁边的崔晚晚,见她梳着妇人发髻,皱眉问道:“你也是来看病的?”

“我……”

不等崔晚晚回答,林新荔拉着她落座,抢白道:“烦请叔公给这位娘子也瞧瞧。”说罢还劝崔晚晚,“来都来了,就诊个脉吧,也不费什么事。”

崔晚晚心想也是,便没有拒绝。

满山的桂花香飘进草屋,韩保升的眉头却越发蹙紧。

“你……”韩保升把崔晚晚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欲言又止。

崔晚晚对这样的眼神习以为常,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于是主动解释:“我从前服过绝子药。”

“老夫知道。”没想到韩保升比她还淡定,“我给你看过病,还记得你的脉象。”

这下轮到崔晚晚惊讶。看过病?什么时候?

韩保升继续说话,语气疑惑:“你不是说不治么?怎么改主意了?”

她只在行宫看过其他郎中,倘若那时真的是韩保升去诊脉,他既然有法子医治,为何她不知晓此事?也没有新的药送来,是谁要瞒她?

崔晚晚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刹那间心思百转千回,故作平静地说:“我想再听听您的高见,究竟要如何治?”

……

从西山下来,天色已暗,崔晚晚和林新荔一起登上马车。

“娘娘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林新荔看着崔晚晚的眼里带着惋惜与感慨。

而崔晚晚的眼眸格外明亮:“我已经想好了。”

“可是……”林新荔欲说千言万语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霜。①”崔晚晚莞尔一笑,“有舍才有得,这还是你教我的。”

从这日起,每隔四五日崔晚晚就要来西山寻韩保升,请他为自己施针用药,风雪无阻。

接近年底的时候,南边战事结束,大军班师回朝。

魏军先是收复了交州越州等地,把元雍逼得逃到四面环海的朱崖洲,拓跋泰集结战船要对朱崖洲猛攻,元雍见势不妙,又欲逃往夷洲。不成想半路早有埋伏,他的船没有驶出多远,就见到打着大魏旗号的战船严阵以待,黑甲士兵威风凛凛。元雍吓得从甲板跌进海里,最后大概是葬身鱼腹了,反正没捞到尸首。

大魏讨伐逆齐,元雍经营数十年的势力都被连根拔起,包括那些依附他生存的岭南望族,识相的早就弃暗投明,谋得一条生路,若是跟元雍狼狈为奸的,几乎被灭了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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