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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帐(17)+番外

拓跋泰进屋,佛兰识趣退下。

崔晚晚嫌热扯开衣领,露出一截雪腻粉颈,香汗濡濡。

“娘娘又想怎样?”

拓跋泰把旺财放下,狗儿赶紧撒丫子跑到崔晚晚脚底下蜷缩着,委屈得不行的可怜样。

“什么叫我想怎样。”这话崔晚晚就不爱听了,她喝着茶吃着松仁糖,道:“别人夫唱妇随地去见亲爹,有你这个外人什么事,不嫌自己碍眼?”

她眼光毒辣,嘴巴更厉害:“那个江夫人,是你的老相好吧?”

“娘娘慎言!”拓跋泰解释道,“我与江夫人……”

“清清白白嘛,我知道。”崔晚晚抢白,还给他抛了一个媚眼,戏谑道:“就像你我之间那样,清清白白的。”

拓跋泰沉默,这在崔晚晚看来就是心虚了,甚至还有点黯然神伤的味道。

她把手里的糖一撒,气呼呼的:“什么眼光,哼。”

只要人美,一嗔一怒皆是风情万种。

人生二十余载,拓跋泰总是克制且隐忍的,他的生活没有太多色彩,是单一的灰暗,即便浓烈,也只有战场上的血红。可崔晚晚却让他知道,世上有一种绝色,是“六宫粉黛无颜色”。

松仁糖“骨碌碌”滚到脚下,拓跋泰弯腰拾起,拈在指尖向崔晚晚走去,递给她。

“干嘛?掉在地上的我才不吃。”崔晚晚横他一眼,又开始指桑骂槐,“连旺财都不吃,不像有些人,什么生的熟的、叔的嫂的都看得上,生冷不忌。”

“臣小时候饿得狠了,跟狗抢过吃的。”拓跋泰这般说道,把松仁糖放进嘴里。

“要死了你!脏不脏!”崔晚晚见状急忙去拍他的手。

“跟活下去相比,脏算什么。”拓跋泰泰然自若,抿了抿嘴,糖在口腔里化开,可说出来的话却含着苦涩:“狗食是什么味道我忘了,想来跟泔水差不多,但我记得曾有人予我一餐,这一饭之恩,当铭记于心。”

听到这些话崔晚晚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郁塞,但她硬撑面子不愿示弱,刻薄道:“谁予你的?江夫人?施舍一顿饭你就念念不忘,别人当你乞丐而已。”

“别人当我乞丐,那娘娘当我是什么?”拓跋泰步步逼近,身高压迫得崔晚晚必须要抬起头来,“今日娘娘话中有话,还搬出只狗当幌子,莫非是暗示臣当你的走狗?还是说——”

“你视我如所有物,不容他人染指?”

崔晚晚死鸭子嘴硬:“胡说八道,你也配?”

“哪里不配?”拓跋泰眼神侵略,好似要把她拆入腹中。

崔晚晚被他挤得靠在桌沿,全凭一只手在后撑着才没跌倒,她美眸圆睁故作凶狠,但看起来颇有几分外强中干的样子。

“你敢、敢动我?”

拓跋泰徐徐倾身,捏住她的下巴:“有何不敢。”

“拓跋泰你大逆不——唔!”

崔晚晚刚一张口,拓跋泰就往她嘴里塞了一粒糖,她猝不及防,想吐出来的时候糖已经化开了,而且拓跋泰还紧紧拢住她的嘴让她咽下去。

崔晚晚气得要命,脸都涨红了。

偏偏那始作俑者还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问她“好吃吗”?

看着崔晚晚眼角泛红要哭不哭的模样,拓跋泰意有所指:“若说大逆不道,我看谁也不及娘娘。”

松仁糖已下肚,崔晚晚又挣不脱,索性狠狠咬住他的手掌,直到淡淡血腥味溢出来才松开,还颇为嫌弃地“呸呸”了几下。

拓跋泰也不恼,瞟了眼手上伤口,学她的口气说话:“我很喜欢娘娘——”

崔晚晚斜眼睨他:“?”

“气急败坏的模样。”

天青色的蟹爪纹莲花碗里满满盛着松仁糖,圆溜溜的像是琥珀色的琉璃石。拓跋泰抓起些许捏在手里,稍微用力便听见咔嚓脆响。

“出殡那日,娘娘扔了不少糖吧?”

崔晚晚一脸无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最先摔下去的那个抬棺人,说他踩到了石头。但这么大的日子,广场上绝不会留下任何隐患,再说事后也检查过四周,并无什么石头。直到后来,我看到蚂蚁聚在他脚下,于是让他脱鞋来看。娘娘猜我发现了什么?”

崔晚晚托腮一脸好奇,反问:“什么呀?”

“些许糖渣。”拓跋泰摊开手心,“与娘娘吃的这种糖一模一样。”

“那又能说明什么?”崔晚晚可不怕,“兴许他也爱吃糖,谁知道是在哪里踩上的。”

拓跋泰见她不肯认账,倒也不急,娓娓道来:“后来我又专程检查了皇帝棺椁,发现被磕破的地方也有一样的糖渣,这说明两者是在同一处沾到的。其实把戏并不高明,但当时众人都被突然出现的遗诏震住了,迫不及待地想知悉遗诏内容,故而竟无人追究事故的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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