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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帐(164)+番外

终于,产房里传出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韦清眉闻声面露喜色:“快把孩子抱出来。”

很快接生婆就抱了一个襁褓出来,只是脸色有些发憷,支支吾吾道:“夫人,是、是个女婴……”

韦清眉顿时垮下脸,接也不接襁褓,更没有看里面的婴儿一眼,开口冷若冰霜:“这里不用你管了,去看另外几个。”

接生婆被丫鬟领去其他孕妇的屋子,韦清眉喊来管事,眼神示意他进去处置房里的产妇和婴儿:“料理得干净些。”

另一间屋子,几个孕妇看着端来的汤药,奋力反抗不肯喝下。她们皆是家境贫寒的农妇,被找乳母的名义骗来这里,一开始确实是被好吃好喝的养着,还以为遇上了心善有钱的主家,哪知韦清眉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伪善至极,竟打着她们肚里孩子的主意。

韦清眉过来之时,庄子里的丫鬟仆从已经压着一名孕妇灌了药下去,另外二人反抗不成都挨了打,此刻正捧着肚子缩在角落,眼神惊惧瑟瑟发抖。

韦清眉是个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漏放一个的性子,立即命令继续灌药,今日她只要男婴,其余一个不留。

就在这时,屋外一阵喧闹,转眼房门被人踹开,一队侍卫拿刀冲了进来,吓得众人停滞在原地。

崔晚晚踏着风雪而来,嫣红明媚如夤夜火焰,照亮了肮脏昏暗的角落。她看着眼前的场景,挑眉冷凝,对韦清眉说道:“我说过,你要是不知好歹,我不会放过你。”

韦清眉见了她,有一瞬的惊愕,但很快就表现出无所谓的神情,她一边发出渗人的笑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是陛下允我孩子的,是他允我的……”

侍卫们把庄子里的仆从管事都绑起来带下去听候发落,佛兰也张罗着把孕妇都搀扶出去,被灌了催产药的那名孕妇很快嚷嚷着腹痛,接生婆一看便说快要生产,得马上接生。

崔晚晚立即点了两个丫鬟跟着去帮忙,道:“给尔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倘若大小平安,可免死罪。”

众人手忙脚乱地撤走,房间里只剩下崔晚晚与韦清眉,两个侍卫则守在门口,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一旦有异便会进去杀了韦清眉。

“韦氏,”崔晚晚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韦清眉,“你总说陛下允你有孩子,难道是允你滥杀无辜,抢别人的孩子?我猜,他不过是看你可怜,所以才允你找个孩子养在膝下,让你后半辈子有个依靠罢了!”

拓跋泰看似杀伐冷厉,其实重情重义,总是善待身边之人。韦清眉作为江家妇,先是失了丈夫,后来又没了夫族,于是落下个克夫的名声,将来改嫁都不可能,晚景可见凄凉。但拓跋泰没有让她受到一点牵连,甚至下旨世子爵位可由江恒之子承袭,已经是格外照拂了。

这些话他从未讲出口,他总是做多于说,从前崔晚晚尚会有所误解,如今二人坦诚相待,她再也不会怀疑郎君了。

“是啊,他只是可怜我……”

打蛇打七寸,“可怜”二字是韦清眉最不愿听到的,可偏偏从崔晚晚嘴里说出来,打破她自欺欺人的幻想。

“我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本是要定亲的。只是后来我奉父母之命,不得已嫁给江恒,他却一直没有成婚,我以为他在等我,所以我告诉自己我也要等,等到有朝一日与他团聚。”

“可是等来等去,等到江恒都死了,他却告诉我他一直只当我是长嫂。那时他已是天子,而我是个寡妇,我知道我们身份悬殊,所以我也不想要什么名分,我只想与他在一起,我甚至不顾廉耻地求他……”

那日在江府后院阁楼,她宽衣解带乞求欢好,却只是换来他冷冷一句“自重”。

韦清眉自认姿色不俗,况且示弱最能博得男子怜惜。可拓跋泰不仅对眼前春色无动于衷,甚至连称呼都变了:“韦氏,兄长尸骨未寒你便这般,未免太过不知廉耻。”语气颇重可谓斥责。

“你……”韦清眉闻言如遭雷击,难以置信,“你竟然……说我不知廉耻?”

拓跋泰不想跟她耗下去,但多少还是顾及她的面子,道:“只此一次朕不与你计较,以后你好自为之。”

韦清眉被他的态度激怒,刻意装出的三分柔弱荡然无存,口不择言:“是!我是不知廉耻,那崔晚晚呢?她又有没有廉耻?!”

“都说一女不侍二夫,可她当了先帝的贵妃,又来当你的贵妃,接连侍奉两任君王,连口气都不带歇一下,她若知晓廉耻,早该一根绳子吊死殉葬!”

“你与她的好事早就传遍了,义军破城当日,她便勾着你在摘星楼颠鸾倒凤,还被人抓个正着,大庭广众之下,你二人赤身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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