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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帐(117)+番外

禁足三月,这是她头一回出来。

“淑妃来得正好,就差你了。”

崔晚晚放下银匙,慢条斯理擦了擦唇角,露出一个妩媚笑容:“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说正事吧。今日请诸位前来,一是陛下赐了樱桃,本宫想和大家共同尝鲜。”

众女纷纷起身谢恩,崔晚晚不耐摆手:“别谢来谢去了,你们还是赶紧吃一点,不然等会儿好戏开场,恐怕有些人食不下咽呢。”

她话中有话,令众女愈发忐忑。

这时佛兰过来附耳低语几句,只见崔晚晚点点头,道:“把人带上来吧。”

她转而勾起唇角,对下面的嫔妃说:“第二件事,老是看别人唱戏未免太无趣,翻来覆去都是老生常谈,什么真相大白沉冤昭雪……毫无新意。今日本宫这里有一桩案子悬而未决,请诸位一起来断断,把那元凶找出来。”

说着她还真就像官老爷升堂申案那般,命人把“苦主”带上来。

银霜带着一名宫女走入亭中,江巧音一见来人,顿时失态,“噌”的站了起来。

只见这名宫女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银霜只是拍了拍她肩头,都把她吓得浑身发抖。

“秋雨,”崔晚晚喊她,“抬起头来。”

秋雨伏地摇头,嘴里除了“吚吚呜呜”,发不出其他声音。

这也难怪,她如今没了舌头。

江巧音终是忍不住,开口质问:“你什么意思?!”

因为这个下等的洒扫宫女出言不敬冒犯天子,她受到牵连被禁足,现下妖妃竟然还把人带到大庭广众之下,搞什么“三堂会审”,堪比当众扇她耳光。

崔晚晚瞟她一眼:“急什么。”

“秋雨,想不想知道谁害你?”崔晚晚托腮看她,“那日被杖毙的女官不过马前卒而已,指使她的真凶今日就在此处。”

尽管御前的人三缄其口,可崔晚晚联想起那晚拓跋泰的反常,以及后来种种,顿时猜出此事多半与自己有关。若非如此,拓跋泰何必瞒她?正因她牵连其中,他才不肯让她知晓。

宫中流言蜚语多了去了,她并不在乎旁人说了自己什么,但下作手段接二连三地朝她使,真当她好欺负没脾气不成?

秋雨闻言错愕抬头,然后流泪磕头,双手胡乱比划着,意思是求贵妃做主。

崔晚晚环视一周,视线掠过环肥燕瘦的诸女,缓缓开口:“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本宫请你?”

众女面面相觑。

一时寂静无声,此刻就算掉落一根针也能听到。

“王昭仪——”

良久,崔晚晚终于点名道姓,抬眸看向王昭仪:“你有何话说?”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王昭仪身上,她便是那位极擅“霓裳羽衣舞”的王家七娘,出身琅琊王氏,位份仅在三妃之下。

王昭仪起身,面色如常:“妾愚笨,不知贵妃娘娘要妾说什么?”长袖垂下,掩住她微颤的手。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听旁人说罢。”

在崔晚晚的示意下,澄心庵的小尼姑也被带入亭中,她立即指认了王昭仪,说自己是受王家婢女的唆使才故意弄脏佛兰衣裳,还有教她讲那些话给圣上听。其实这也不难猜,尽管崔陆二人定亲的事人尽皆知,但能在皇陵设局,并且出面让陆湛心甘情愿前来的,必定是京中望族。琅琊王氏,当然有这个能力。

佛兰也呈上证物,是宫外王家送给被杖毙女官家人的财物。当初扯上承欢殿的秋雨,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王氏只是牺牲一个女官,却能同时重创贵妃淑妃,委实划算。

铁证如山,王昭仪无力反驳抵赖。

眼见走投无路,王昭仪却不慌不忙,徐徐开口:“澄心庵一击不中,我便知晓迟早有这一日。”

“崔晚晚,我很讨厌你。”王昭仪咬牙切齿,“从前厌恶,如今更是!”

同为士族千金,凭什么崔晚晚未嫁之时就名动京城,又和人中龙凤的陆湛定下亲事,甚至后来当了宠冠两朝的贵妃,而她王家七娘同样出身高贵容貌姣好,可入宫之后别说侍寝,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

崔晚晚冷眼看她。

“你问问在座之人,有谁心里不妒你?不恨你?”王昭仪抬手指着崔晚晚骂,“若非你妖媚惑主,纠缠陛下,我等何至于今日仍如在室女一般?!”

在室之女,处子也。

选秀至今,拓跋泰竟然从未召幸过任何嫔妃。

崔晚晚心中错愕一瞬,很快压下去,对大放厥词的王昭仪说道:“妖媚如何?纠缠又如何?后宫之中博取圣心,本来就各凭本事。”她勾唇一笑,把妖妃模样演绎得淋漓尽致,“你技不如人而已。”

“我们当然不如你,毕竟你还侍奉过先帝,多得是我们学不来的下贱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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