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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帐(115)+番外

袁婕妤这才缓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点头道:“她很好。”

“圣眷专宠,独一无二,至少如今是这般。”

离开澄心庵,拓跋泰带着崔晚晚去往一处殿室,这里供奉着先祖牌位,非皇亲国戚不能入。崔晚晚以为他要单独祭拜宣武皇帝和明元皇帝,却不料他绕过历任帝王,而是来到供奉后妃灵位的地方。

更奇怪的是,这个牌位上刻着“恭太妃冯氏”,看样子并不是当年的安乐王妃或者世子妃。

“是朕的生母。”

拓跋泰解释道,携崔晚晚一齐跪拜上香。

崔晚晚磕完头都还晕乎乎的,疑惑问道:“陛下的生母不是明元皇后么?”

拓跋泰摇头:“嫡母不能生育,所以朕出生就养在她膝下,安乐王府对外也只说朕是嫡出。八岁之前朕也不知生母另有其人。”

记忆中冯氏只是世子的一房妾侍,虽有几分颜色,但为人沉默寡言,并不十分得宠。而当时拓跋泰作为世子唯一的儿子,安乐王最喜爱的嫡孙,自然是众星捧月,两人的身份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那陛下又是如何得知的?”崔晚晚很好奇。

“生母与养母有所不同。”拓跋泰道,“嫡母教养严厉,我四岁开蒙习字,若是字写不好便用戒尺打掌心,那时我的手经常肿得抓不住筷子。”

“她总是偷偷来给我涂药,还会掉眼泪。我每次受罚挨饿,也是她偷拿吃食予我。”回忆起生母,他的眼神也变得柔和,“幼时不懂她为什么做这些,还猜测过她是不是想讨好我。”

“直到抄家那日,府中杀声一片,嫡母知晓父亲祖父皆已身亡,她不肯受辱,更不愿王府后人苟活于世,便要我一同赴死。而我的生母,那个恭顺了一辈子的女人,头一次忤逆主母,把我抢过去护在身后,像头母狮一样嘶吼,大喊着不许伤她的孩子。”

“我那时才知,原来她是我亲娘。她护着我逃出王府,把身上几件首饰全摘下来给我,叮嘱我一定好好活着。说完自己却折返回去,与嫡母一起自尽殉葬。”

拓跋泰盯着灵位:“除了知道她姓冯,朕连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都不知晓。想了许久,朕也只能写一个‘恭’字给她。”

恭敬恭顺,便是这个女人一生的写照。

“大魏自建朝立国,天子就必须是正统嫡出血脉,不能是庶子,朕身为皇帝,却无法追封她为太后……晚晚,我是不是很可笑?”

见他如此自责愧疚,崔晚晚心疼不已,上前抱住他。

“不,阿泰一点也不可笑。”

“阿泰没有辜负期望,不仅历经艰辛活了下来,还成为了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男子汉。”她仰着头,眼里盛满倾慕的光芒,“阿泰是文韬武略的英雄,并且当了天子,把万千子民庇护在羽翼之下。”

“阿泰的娘亲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欣慰,她的孩子已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八岁之后,我再无父母兄弟,孑身一人,独行于世。”拓跋泰揽她入怀,“人说高处不胜寒,身为天子更是孤家寡人,可我不甘如此。”

不仅不甘,他更渴求世上有人能与他血脉骨肉相连,成为他的牵挂。

“晚晚,你陪我一起,无论前路如何,都与我相伴。”

不想再若即若离患得患失,他想要一个她不离不弃的承诺。

“……好。”崔晚晚答允。

从皇陵回宫的路上,崔晚晚摘下八棱手串细细摩挲,当初她还疑惑为何送她此物?今日方才知晓来历,竟是天子生母遗物。

心中酸苦,眼眶灼热,崔晚晚掩面而泣,惊得佛兰连忙问她怎么了。

她伏在佛兰肩头哭,哽咽道:“姐姐,你不知他待我多好……我很后悔,后悔极了!”

以前她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可今日她多么希望当初一切都没发生过。

佛兰自是懂得她的煎熬,劝道:“实在舍不得,不如就这样过下去,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不能。”崔晚晚抬头满脸泪痕,“哪怕他有一丝的不好,我也就自私到底了。但他这般待我,我不能害他。”

哭够了她收拾情绪擦干泪,重新戴好手串,脑海无比清明。

细细回想今日发生的事,崔晚晚眉目冷凝:“就算陆湛想见我,也不会蠢到把拓跋泰招来,应该是有人拿我做饵引他入局,如此处心积虑,无非是想置我于死地罢了。”

倘若在祭陵之日闹出私相授受的丑闻,这么大顶绿帽戴给天子,就算拓跋泰忍得下,宗亲朝臣也忍不下,非得剥了“奸夫淫|妇”的皮不可。

“多亏娘子当机立断,这才躲过一劫。”佛兰心有余悸,又道:“已经在审那小尼姑了,且看背后是谁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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