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渡我(111)
陈星渡没说话。她不是没有问过,而是得到的回应总是沉默。
她并不想让傅司予觉得,她在逼迫他。
见陈星渡半晌没吭声,又怕她难过,张子染赶忙安慰道:“但我也觉得傅哥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你不要想太多。”
陈星渡:“……”本来没想多,被你这么一说,才往偏了想。
张子染拉着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拿着麦克风,“今晚大家高兴,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今天同学欢聚一堂,明天可能就要各奔西东,珍惜每一刻相处的时间!”
“由我张子染做代表,点唱一首Beyond的《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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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驹透彻空灵的歌声一直在包房中回响至深夜,今晚张子染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拉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唱《海阔天空》,直到最后他声音都唱哑了,人实在顶不住,倒进沙发里呼呼大睡。
陈星渡和其他男生一起把醉酒的张子染和李音架出包房的时候,耳旁还隐约回荡着《海阔天空》的错觉。
今天出来玩得晚,没让司机来接。陈星渡给自己和张子染分别叫了两辆车,和其他人一起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张子染塞进后座,给司机报了他家的地址,又吩咐其他同学照顾好他。然后才关上车门,扶着李音去另外一辆车。
离开之前,她隐约听见张子染在里面喊她的名字。
陈星渡权当张子染是喝醉了酒,在撒酒疯。她没管张子染的鬼吼鬼叫,扶了身旁的李音一把,把她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音音,我现在送你回家。”
李音今晚喝了不少,总共叫了四打啤酒,她和张子染一人消灭了一半。后续其他同学又叫了一些鸡尾酒,大家多多少少都喝了点。
只有陈星渡没喝。离开KTV的时候,她反倒成了全场最清醒的人。
坐进车里,李音半醉半醒之间,脑袋歪倒在陈星渡的肩膀上,温凉眼泪顺着她脸颊滑落下来,低声呓语:“阿渡,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谁?”
酒醉三分醒,酒后更易吐真言。
然而今晚他们喝到这个程度,陈星渡不知道此刻李音还剩下几分醒。
陈星渡觉得肩膀一片濡湿,偏头看身旁的人。李音低声对她说几句后,又昏睡过去。路灯从车窗外照进来,流淌在她脸上的泪痕。
女生今晚哭了很多次,像只花脸猫似的。
陈星渡从衣兜里掏出纸巾,给李音擦眼泪。李音闭着眼,低声说谢谢。脑袋挪动了一下,眼睛埋进她颈窝里。
她的肩膀仿佛要被她滚烫的眼泪烫伤。
陈星渡收了手,任由李音在她怀中哭个够。她把车窗降下,让夜风吹进来,散去车内的浊气。
顺着路灯光线,望向车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凛冽的夜风吹得她眼睛干涩发痛。
她忽然发觉,在爱情里面,仿佛没有人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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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陈星渡并没有如预期之中睡到日上三竿醒来,考前的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外面天色刚亮,不过六点多钟,她便自然而然从床上醒来。
她抱膝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望着不远处书桌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整理的试卷,仍停留在高考前两天复习凌乱的战场。那些随堂小测、周测、月考、一模二模和三模的试卷,整齐摆放在书桌一角,记载着她曾经的奋斗已成历史。
身在其中的时候觉得很难熬,每天盼望着时间快一点,快点到高考,然后就能解放。然而到了真正解放的时候,心中更多的却是不舍。
这300天的光阴,快得就如一场梦。
她和他的相遇,穿插在那场不真实的梦境中。现在梦醒了,她反而不适应。
陈星渡没有再接着睡下去,而是早早起床,去外面小跑一圈,锻炼身体。然后洗漱、做早餐,叫陈万禾和白阮起床吃饭。
看见陈星渡把弄好的早餐端上饭桌的时候,陈万禾和白阮还很惊奇。
陈万禾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的饭?”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陈星渡神情淡淡地说。傅司予离开的那段日子,她学会了独立。曾经在他身上,她学到了很多优良的品质。
陈万禾觉得自家女儿真是长大了。
他拉开椅子在餐桌坐下,说:“高考之后想要什么礼物,爸爸都满足你。”
“阿爸,我已经长大了,过了那个需要礼物鼓励的年纪了。”陈星渡说。主动给爸妈盛粥。
陈万禾和白阮相视一眼,感动得差点抱在一起痛哭。
白阮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你就当作是爸爸妈妈对你的爱。”
“还真有一件事需要跟你们商量。”陈星渡已经下定决心,把盛好的两碗粥递到他们面前。神情认真地说,“阿爸,阿妈,我想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