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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新丰酒(14)+番外

作者: 若非黑白 阅读记录

“今日为何不去学堂?”邬家主怒斥道。

“我不愿去学什么女德!”邬柔跪在地上,边哭边说:“我想和阿弟学一样的,你为何不许?”

“对长辈不用以敬称,你这些年的【礼】学到哪里去了,还问为何不许你去?”又一声戒尺破空声落在邬柔身上。

“我想如阿姐一般戎马报国,便是要读兵书的!”

阿母连忙拦住邬家主的手:“阿柔还小,也不懂事,经不起这么打,万一打坏了留疤嫁不出去怎么办?”

“哼。”邬家主扔下戒尺便转身离去:“有一个嫁不出去已经够了!那你来劝她别再这般妄想。”

邬秀连忙藏好,继续听下去。

阿母连忙将邬柔搂进怀里:“疼不疼”

邬柔摇摇头:“不疼。”

阿母叹息一声:“别和你父亲较劲,这女子怎能不学女德?你看当年大才如温先生,若不学这女训怎能如此家庭和睦,夫妻美满呢?”

“阿姐也没学过……”邬柔依旧有些哽咽。

“你阿姐是不寻常的,也并非她故意不学的。”她摸摸邬柔的头:“即便如此你也看到了,女子权倾朝野最后也只能落得个孑然一身。为你阿姐的亲事,我和几个冰人可算是把嘴皮子都磨破了,说是连聘礼都只收七成便可,依旧是无人敢娶啊。”

“你阿姐的受了那么多苦,七年征战,那可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阿母都不敢想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你还巴巴地上去受着这劳什子罪!这男人定还是喜欢温柔小意的,阿秀上过战场,又做过将军,平日定然养尊处优,一看便不好相与,这那家敢要她……”

邬秀只觉得脑海一阵嗡鸣,气血上涌头晕目眩。

温姐姐大概说得对,这俗世,大约容不得她。

唯有离岸一苇渡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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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陇国王都。

“宣——镇国大将军邬秀——觐见——”

已经过了早朝。邬秀凭着镇国将军官印得了觐见的资格。

“皇上吉祥。”邬秀这一次恭谨跪下,对皇上行了一礼。

“爱卿怎么想着回来了?”

邬秀低着头不动:“秀此身已许国,再难许家。忠孝不两全,秀愿以四海为家,换陇国百年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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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便如此回了王都,皇上亲封做了禁军大统领。待今年战事一起,我便要回边关了。或许以后都不再回来。”

“回来以后我便在想,如我一般,究竟可还能算女子?”

“这便是我的故事。”她又将面前的酒盏斟满。

季如无故有些心疼,只得拉住邬秀的手,淡颦眉目,“您自当是算这世上……最令季如敬佩的女子。”

言辞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仿佛从未给她带来一丝慰藉。面前的红衣女子一身傲气,满不在乎的眯了眯眼。

“平生未败江湖雨,怎知俗世将骨轻?”邬秀朗然大笑起来。“我的骄傲,也不过茶余饭后秦楼楚馆的谈资罢了!”

她们早已推杯换盏好几轮,都也有些醉了。邬秀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一下将窗户猛地推开,月光泼了满地,照的她恍若谪仙。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她举杯邀月,回眸却眼下微红。她仍是凶戾地笑着,不知道是向季如发问,还是只是自言自语。

“微斯人,吾谁与归?”

“吾谁与归?”她定定地看着季如,杏目被月光沐得透亮。

她是在等季如一个答案。

邬秀其人,纯粹美好,皎皎如明月。即便是身陷囹圄也依然是风光霁月的令人心惊。可当季如被她照亮,便不想放她回到天上。

季如轻轻闭上眼,再睁眼是便是坚定了。

她遥遥回敬邬秀,将杯中清酒一口喝干。

“愿与君归。”她说。

邬秀如是便笑了。坐在窗前,与她对饮。

季如走上前,试探着拥她入怀。邬秀这时一言不发地由她抱着,顺从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很快,季如感觉到有微凉的湿意传来。

这位女将军卸下全身的戾气后乖巧柔软得不像话。怀里的女子消瘦而脆弱,肩头甚至有些硌手。很难得想象出竟是这样一位女子,一人扛起了整个陇国数年的安宁。

“抱歉。”邬秀带着鼻音,小小的哼唧一声。

季如拆掉她的发冠,三千青丝一下流淌下来。她笑着摸了摸她颈后的披散的长发,轻轻在她嘴角留下一吻,又趁她失神时候瞬间侵略进去,四处攻城略地。

良久,两人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