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圣子录(13)

他嘴硬的从来没有对那个把他捡回家的老人表现出丝毫的、在他内心深处早已浓于血缘的情亲。他总是内敛着他对老人的敬重，对老人浓厚的亲切感。

他因为他的嘴硬得到了惩罚，在老人走后的每一年的每一个节日，在周围人的欢笑中，孤独如影随形。在万家灯火点起时，映照在墙上的只有一人的孤影，而孤影没有新的温暖，他只能一遍遍回想起他们爷孙俩相互陪伴的日常。

他不吃糖，可藏在罐子里的糖却在日渐减少，没有新的糖果能够填充进去。空了的糖罐。如果，他当初能够乖巧些，是不是他藏的糖会更多些？或者，他原先就该向老人多主动的要些糖，哪怕他不爱吃，也不妨碍他多留些。

酒意上了头，千烁看着坐在桌子另一边的人，眼前模糊成一片，不太看得清，他的思绪有些混乱了。但他记得他要改，他想多要些什么，他就该主动些。

于是，他抓住了那人的胳膊，他已决心要改，他要趁着人还在，多往他的罐子里存些糖，他已经变了，他可以乖巧的，他也不倨傲了，他该有糖的，糖罐子已经空了好久了。

“今天是我第一次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的表演。”

“我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表演完了，没有出一点差错。”

没有得到糖，或许是他表达的不够，后来他没有得到糖，或许也是因为他一直不说，他要是多说些什么，再多表达些情感，或许他就可以得到。

“我觉得我可厉害了。”千烁眨着有些酸涩的眼，如是说道。

听岚眼睛‘望着’千烁所在的那边，他觉得千烁的状态有些不对。分明是嚣张的话语，但是却透露着一些藏匿的情绪。被尖锐的刺包裹着的内里，让人不能一眼就判断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昔日的还是圣子的听岚也曾举办过大型祭奠，第一次成功时他是否也是如此，听岚已不记得了，但这不妨碍他承认千烁在短短的时间内飞速的成长，他由衷地向千烁表示赞赏，“嗯，厉害。”

善于交谈的人或许能够感知到千烁想要的，或许也能多说些什么。但独自生活许久的听岚，他的言语一直都很匮乏。他有些遗憾。

然而，听岚并不能看到，只是简短的不成话语的话，被醉酒的人听到后，那人却好像尝到了一丝甜意，若听岚可以看到，他就会看见，眼前的人得到了回应，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那被酒意醉晕了的人，轻依在桌面上，笑弯着眼。梦境似与现实结合，他记得现实的一切，他要得到什么，绮意突起，他似是突然学会了什么。他半带着蛊惑说，“我一定要买个‘精神石’，等你眼睛恢复了，我拉你一起看。你要答应我。”

尾音似钩，钩着丝线的端头，想从茧上钩出更多的丝线。

“好。”

他如愿钩到了丝。

灯草的光摇曳了下，枕在衣袖上，未被束着的头发从布料上滑落了下去，侧头仰视另一个人的人，一直都是个贪婪的人，他早已不满足只闻甜味，他想要整颗糖。

他轻轻地捏了捏似能给他糖意的人的胳膊，他盯着对方轻声说，“你知道吗，圣都今天来了好多人。”

被疑似轻薄的人毫无察觉，依旧是那般的清冷，话语也是万年不变的简洁“知道。”

听岚不是没有感觉，他素来不喜旁人近身。但他知道千烁平日里是比较好动，但也不是个爱动手动脚、会轻薄他人之人。千烁这么做，在听岚看来，均是千烁喝醉了，情有可原，且他们相熟已久，他不会介意千烁此时逾矩的行为。

登徒子未曾收敛动作，他仗着那人看不到，眉眼笑的愈发的弯，他借着酒意说着一些平日里不曾说的话，是真是假除了他本人，谁也不知真假。

“刚开始的时候我很紧张，但想着你平时波澜不惊的那副样子，我慢慢的就不紧张了。”

“嗯。”，是无甚起伏的回答。

千烁抿了抿唇，他不太满意，现实与梦境分离，他没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眼神往旁边飘了飘，他似是终于回过神来，他在哪里，他面前的是谁，他们该保持些距离，他收回了拉着听岚的手，

“你最近觉得怎么样？”

“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

“嗯、就让你烦躁的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没关系。”

“没有。”回复的人的语气依旧冷淡。

被酒意控制的千烁不够理智，他会放大自己的情绪，他半是清醒半是模糊，他知道自己先前做了些真假的事，许是心虚，他硬生生地在那与平日没什么区别的语气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冷漠。

然而，即便千烁已经有些许的意识，他依旧控制不了的，想试探对方的底线。得到对方的答案，这对他有莫名地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