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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狙(127)

作者: 问潆 阅读记录

祁砚原先是想苏婥坐在自己身边,但苏婥没站稳,跌在他腿上。

她再想起身,他却不让了。

“你干什么?”苏婥现在很少失态,偏偏接连两次都在祁砚手上。她要起身,但腰间被他施加力道,动弹不得。

祁砚抬眼看她微红的眼圈,明明看似要逼出眼泪,却在她的忍耐之下,又分秒收了回去。现在仅剩云淡风轻,和他不想看到的坚强。

这几天的联系,基本都是他主动。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她那边不方便,但很明显地,祁砚察觉到了苏婥给到的疏淡。

一句话,多种表现方式。

明明是同一个她,说出来的感觉却变了。

祁砚不敢猜是不是这两年的冷却,但起码不该是这样。

那晚喝醉的苏婥和过去的她是毫无二致的,熟悉又亲近,可一觉醒来,恢复清醒后,又成了背道而驰的冷静淡漠。

他能感受到她对他有感觉。

但这份感觉,好像总有哪边变了。

现在,祁砚搂抱着苏婥,视线落定在她浅眸,淡然温柔地,纵然心底混杂漫溢的尽是难能描绘的空落和无奈。

“难过什么?”这话是祁砚问的。

听似平淡,却总像藏着微哑。

苏婥和他对视,好久都没出声。

他像是看穿了她心思,“因为那些录像带?”

苏婥轻应了声,嗓间微涩,却还是问:“怎么还留着?我以为你早就丢了。”

“你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想丢就丢了?”祁砚这话像是带了平息的力道,一秒就将苏婥心底席卷的海浪淡化汹涌。

大概是沉淀了两年,现在彼此面对面,该说什么,要说什么,他们都比从前更成熟了,“我缺席的这两年,你经历了什么,我都想知道。”

这兴许是说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伤。

苏婥知道祁砚的意思并不是要她现在就说,就没想现在耽误时间,只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其实就是你看到的走线,只是我不走毒线,我只走生意线。之前程珈书手上又走毒线,又走生意线,我这两年承接的只有她手上的生意线,另外的毒线都被程控收回去了。”

说到这,似乎察觉话题的走歪,苏婥淡笑了下,习惯性地把“伤”掩盖起来,“我手上拿的是关乎程家的生意线,所以我的重要性远比程珈书当时要高,所以程控暂时不会动我。”

祁砚的目光自从苏婥开口开始就没离开过她。

无论是苏婥眉眼的平淡,还是她处之坦然的心绪,像是早就习以为常的一种呈现方式,都让他心生无力。

苏婥不对劲。

这是祁砚的第一反应。

但他现在是在柬埔寨,并不能即刻发觉她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话落后多秒的沉静都将卧室的气氛推向落针可闻的地步。

这份沉静,明明静谧,却又无端像是不现形的重石,压在他们心头,一时挥散不去。

祁砚早就知道苏婥在程家的地位,也通过这两年的调查理清了程家主要走线上的人物关系。

虽然上次苏婥说会告诉他非要留在程家的原因,但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能摸出其中缘由的分支大概。

系统显示的纪洵和苏琼已经死亡。

苏婥是不信的。

这点祁砚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苏婥感冒发烧就可能会说梦话。

两年前苏婥把自己锁在浴室洗了很久澡那次,她发烧了,他喂她吃完药后陪了她一夜。

那一夜,他原本想离开的,但她浑浑噩噩地抓住他的手,说了一系列看似可有可无却又分落数重的话。

话里,有纪洵,有苏琼,更有她自己。

可直到现在,祁砚记得最为清楚的,还是苏婥无意哽咽说的那句:“那个骨灰盒,没有骨灰。”

没有骨灰,所以纪洵下落不明。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道理,她作为女儿,却连父亲的骨灰都找不到。

苏婥明明一直在隐忍,却还是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迎合的状态。

那是祁砚第一次感觉不适和不接受。

过去是在凌川,他有能力,也有本事护她,她都不和他说,更别说现在是在柬埔寨。

他们之间好像总是藏着深于沟壑的隔阂。

她可以放任自己喜欢他,甚至心甘情愿主动地把喜欢上升成爱,在感情这件事上放任自己弱势一方的依赖。

但这一码归一码,感情可以有依赖,现实境况却不行。

每一次试想,无论是旧灯塔爆炸前,她站在楼上对他的摇头,还是危险关头,她能以防身术拖延男人,让他跑的举措,都让祁砚难以理解。

苏婥明明看上去行事作风都那么感性,为什么关键事上,理性总能占到上风。

直到徐照无意间和他提到——“程家从来利大于情,每一步都踩在钢丝线上的人,不抱不该抱的期待,不做不该做的美梦,谨言慎行,感情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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