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非良善(156)
可能很久没听他亲口说这么腻歪的话了,晏辞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她今日在山坡上爬来爬去,风尘仆仆,如今的样子不说难看也算狼狈,也不知君屹是有多违心地夸她。
晏辞无奈摇头,抬眼望着他笑道:“摄政王特地在这个时候来,应当不是同我说这些口水话的吧?”
“微臣只是想见见殿下。”君屹这话比方才那句话还要诚恳许多,目光紧紧盯着她,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晏辞便跑了。
“上朝不也能见到?”
问完这句话晏辞就后悔了,她自然明白君屹所说的见是什么意思。
朝堂之上遥遥相望,君屹的眼神从最初的默默注视变得毫不收敛,似乎怕别人注意不到一般,露骨又直白。
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满足,他要的是近距离地碰面,而不是君臣疏离的朝堂议事。
晏辞沉默,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视线不自觉地偏移,落在桌上的茶壶上发怔。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安静地坐在一起,气氛着实有些古怪。
好半晌君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殿下忙碌之余也应当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又是一如既往的关心问候。
依着晏辞之前的态度,如今应该呛声驳回去,但她如今却没有那个兴致,只是淡淡道了声谢谢。
君屹神色怔忪,似乎未料到她今日竟这般温和地应下,眼底的温柔更甚。
“殿下今日心情好。”他说。
晏辞迟疑片刻极为认真地思索起来。
自己今日的心情好吗?倒也不好。
才杀了人觉得心中烦躁,一为将要打的仗,二为那些没出息的兵,着实算不上好。
可落在君屹眼里,平平淡淡却当得一个好,足以见之前晏辞的心情在他看来有多不好。
这般想着,竟有几分心虚,但也只是一瞬。
晏辞清清嗓子,极为认真地开口,“摄政王的关心我已经收到,你也不必这般,倒像是我在欺负你。”
“殿下没有吗?”君屹反问,眼中笑意清浅,面色柔和。
经他这么一问,倒真像是她在欺负他,引得他百般狼狈,步步紧逼。
君屹垂眸,徐徐诉说:“微臣这些天一直在想,殿下为何不理微臣,为何连话都不愿意同微臣说,即便是最基本的君臣之间的交谈都带着火.药味。后来想着,大抵是殿下真的不要微臣了。”
晏辞沉默地望向他,他似乎是在笑,可声音却很悲伤。
“殿下恼微臣欺骗您,未曾告诉您殷公公的事,是微臣的错。但殿下所说的其他事,微臣起初并不知晓。包括殷公公便是殿下一直在寻找的楚人,也只先殿下几个时辰知晓……”
君屹神色认真,不像在说假话。
可晏辞还是同他说:“我信不过你。”
信任这种东西,没了一次,第二次又怎么肯大胆地给予,更何况是晏辞。
“你这次的话又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晏辞牵了牵唇角,笑得无奈。
“微臣的每一句爱慕都是真的。”君屹抬眸,直视她探究的目光,坚定地回答,“微臣的心亦是真的。”
晏辞的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桌面,似乎在考量君屹的诚意以及他方才的话值不值得相信。
君屹见她如此忍俊不禁,他想了想才道:“殿下其实是在等微臣解释吧。”
晏辞挑眉,只听他继续道:“殿下若是不想听,就应当将微臣关进大牢。如今这样什么也不做,只一味疏离微臣,太不安全。”
指尖一顿,晏辞笑了,“你怎知我什么也没做?”
她确实做了。
她端了君屹留下的窝点,又派人盯好了娇阁,就连朝中偏重君屹的大臣也都一一见过。
如今的君屹不能说只剩他孤军奋战,可调遣的人却也不多。
他现在才真的是晏辞掌中的娇雀,随时会被折断翅膀。
君屹却明显不是这个意思,晏辞所做的事也并没有让他气恼或是难过,他只是笑着回答:“微臣这些天亦在期盼。”
“盼着殿下下令将微臣抓起来关在大牢。”话音顿了顿,君屹嘴角的笑有几分轻浮,又像是害羞,“若是殿下还能看得惯微臣这张脸,囚在身边做个男宠也是极好的。”
晏辞一噎,好半晌才评价,“摄政王还真是能屈能伸。”
“美人在畔,微臣不亏。”
君屹沉吟片刻,眼神在晏辞的脸上打转,给她想了个好办法。
“殿下若是真的想弃了微臣,也应当亲近微臣,给微臣点甜头,让微臣死心塌地,少了您便活不下去。这般再弃,伤身又伤心,反抗不得,亦不能反抗,如此才叫好。”
“是为攻心。”
晏辞脸一黑,“摄政王这法子确实好,可我没想把自己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