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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诏狱看大门(85)+番外

“干嘛呢?别动手动脚的,都是大男人。”

邱子晋眼疾手快,一把拍开他的手。

指甲不巧刮到了万达的手心,后者呲牙咧嘴地将手快速缩了回来。

“你的手怎么啦?”

看到一闪而过的红色,邱子晋一下子站了起来,将万达本已经缩到身后的手拉了出来。

入眼的这只手,整个掌心已经见不到一块好皮肤,血水在翻开的肉里蔓延开来。

“怎么会这样?”

邱子晋不由分手地将万达另外一只胳膊也拉了过来,翻开手掌。

这只比刚才那个更惨,掌心几乎都被扎穿了,连骨头都隐隐瞧到了。

都说十指连心,这掌心受伤的痛感又岂会少过手指。

这要多狠心,能把自己的手掌掐成这样啊。

“怎么,到底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万大人,快点告诉我啊。”

邱子晋双眼含泪,无比后悔自己刚才莽撞的行为。

才十几岁的少年人,何曾经历过这些。哪怕这几个月在刑部历事,也不过就是做做文书,抄抄案卷而已。

当“血肉模糊”四个字真的从书本上走下来,化为眼前的实物,年轻的国子监生终于体会到了真正的恐惧。

“没事,别怕。”

万达收回手掌,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我说的,万大人会保护你的。”

“啊啊啊啊!!”

鞭子劈开皮肉沾出的血丝和肉丝飞溅开来,沾到了裙子上,年轻的妇人用双手捂住脸蛋,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大人饶命!我招了,我现在就招!”

已经被打成血窟窿的犯人哀嚎着,大声讨饶。

“用力打!现在想起来要说了,晚了!”

膀大腰圆的力士抡起钢鞭,再一次对着刑架上的人挥了过去,被用刑的男人连连哀叫。

“饶命……”

大约十鞭之后,犯人发出最后一声痛苦的哀鸣。接着脖子一歪,再也没有声息了。

“他,他怎么了?”

妇人从指缝中看到这一幕,颤颤巍巍地问道。

“死了。”

那高大的力士伸手搭上了犯人的颈侧,然后冷冷地说道。

“来个人,把他拖出去。”

门外两人唱了一个诺,将刑架上的男人解开。

尸体“扑腾”一下笔直摔在地上,两个力士一人拖住他的一条腿,面无表情地拖了出去,留下地上长长的一道血痕。

妇人惊惧地抱住自己的肩膀,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刑房的角落里。

“下一个给谁用刑?”

力士放下鞭子,走到桌边,喝了口水。铜铃大的眼睛望向坐在一旁的主簿,又回头指了指那妇人。

“是她么?”

“这个……”

主簿低头,看了下桌子上放着的卷宗。

“不,不!不要!不要打我!”

妇人抱住头,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我不是犯人,我不是!”

她双膝跪着,爬到主簿面前,哀求道,“我不是犯人,民妇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邓总旗的夫人樊氏。邓翔邓总旗,你们应该知道他的呀。他是杨千户的下属。”

看到这年轻的主簿露出一脸不信的神情,邓夫人再接再厉道,“万娘娘,宫里万娘娘的弟弟万大人和我们家老邓可好了。真的,不骗你,你们去锦衣卫衙门问问,我家老邓一定会来救我的。”

没错,这妇人就是邓翔那位美丽又刁钻的夫人樊氏了。

今天下午天还没黑的时候,樊氏正在家里操持家务,准备晚餐。一群顺天府的官差们直接拿着铐子闯进了她家门,不由分说就将她从西四牌楼的家里拉了出去。

先是将她关在女牢里一个多时辰。周围的一群人,不是暗娼窑姐儿,就是又臭又脏的疯婆娘。

这樊氏自从嫁给了邓总旗,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何承受的住这些腌臜臭气。

她疯了似得拍门,说他们抓错了,她是良家妇女,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结果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差人,将她提了出去。本以为是放她回家的。没想到却直接把她扔到刑室里来了,还教她亲眼目睹了前一个犯人被活活打死的过程。

樊氏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都是吃斋念佛的。去市场上买鱼买肉,都恨不得对着死鱼死猪念一段《往生经》的人。怎么受得住如此血腥的一幕?当场就吓得哭爹喊娘起来。

“你这妇人,休要罗唣。你还敢提北镇抚司?我们这的刑房再厉害,也抵不过北镇抚司诏狱的一星半点。你再乱叫,我现在就给你上夹棍。”

主簿放下手中的毛笔,厉声呵斥道。

“不,我没有撒谎,民妇真的是北镇抚司邓总旗的夫人……啊,我懂了。”

樊氏擦了擦眼泪,从头顶上拔下一枝珠钗,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