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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诏狱看大门(33)+番外

当天万达坐在茶摊上的时候,朝楼上瞄过一眼。当时这个公子趴在三楼的栏杆边,也好奇地往下看热闹,正好被万达看到。

基于他是一个基佬,对于长得好看的小哥哥都会略微上心一点,所以对他有点印象。

根据记录,这位姓郑的公子,自从两个月前开始,基本上隔三差五就要上临水居消费。

并且包下了三楼临湖最好的那张桌子,每次都会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

什刹海的景色再美,同一个角度三个月看下来,不烦死也要腻死了。

偏偏这位公子乐此不疲。

最关键的是,他是个来京应考的举子。眼看明年三月就要大比了,如今都将近十一月,他非但不找个地方发奋读书,还天天泡在酒楼里,那就很有意思了。

“郑公子,你知道乔家绒线铺么?”

万达决定单刀直入。

公子脸色大变。

杨休羡定睛看着堂下的万达,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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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乔家绒线铺的乔氏全家,包括乔小姐的丫头翠珠,都被带到了锦衣卫衙门。

同时被带来的还有“癞子头”的母亲,赖大娘。

普通男子进了这阎罗殿似得衙门都忍不住发抖,更不要提这些女眷们了。

乔家的那位小姐,用布裙裹着头面,瘦弱的肩膀不住地发抖。

在见到赖大娘出现的那一刻,小姐干脆晕倒在地,露出布裙下的俏脸,和身上穿的粉红色衣衫。

“杀人凶手就是她!”

万达指着倒在地上的乔小姐,说道。

“不可能!”

和乔氏夫妇一起慌乱叫出声的,还有郑公子。

“当然了,她一个人是杀不了的。正确地说,是你们两个一起杀的。”

万达走到翠竹丫头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臂。

这丫头的右手手腕上,带着一只银色的手环,正是关窗的那一只手。

“她们两个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怎么可能杀人。杀得还是个正值壮年的男子。”

乔掌柜喊冤。

“杀人不一定要出门的。被害人很可能是自己送上门寻死的。”

万达摇了摇脑袋,走到一脸惨白的赖大娘面前,低声问道,“老妈妈,你处心积虑害死了你的儿子,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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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我都听糊涂了。”

万贵妃理了理头绪,还是没有明白。

“那位乔小姐住的绣楼,有前后三扇窗户。一扇对着街面,一扇对着酒楼下的空地,一扇对着海子。”

万达解释道,“乔家的绒线铺其实斜对着临水居。从临水居三楼最外头的座位斜看过去,能看到乔家二楼的一角。”

万达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也就是比巴掌大一点的一角吧。”

“所以你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双眼睛,是乔家小姐的眼睛?啊……我明白了,乔家父母虽然不允许女儿打开临街的两扇窗户,怕女儿看多了行人野了心。但是对着湖的那一扇窗,还是可以开着的。”

菱花镜搁在化妆盒上,正好是个斜角,对着三楼斜上方临水居最外头的雅座。

“郑公子是位风流公子,擅长吹笛。几个月前来到京师,就和一群同为举子的友人,相聚在临水居的三楼,迎风弄笛,吟诗作对。当时风光正好,小姐也背对着酒楼,一边梳妆,一边眺望着湖面。”

说到这里,万达也是啧啧称奇。

“坐在三楼最外头的郑公子,就从菱花镜里见到了小姐。两人在镜子里眉来眼去,一见钟情了。”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真可怕,为了谈恋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哪怕两人都没有面对面,就在镜子里也能谈起来。

“但是这个和‘癞子头’的死又有什么关系?最多只是年轻男女的一段眉眼风流而已。毕竟乔小姐门都不能出啊。”

万贞儿疑惑道。

“这就是‘癞子头’的老娘做下的冤孽了。”

万达叹了一声,“我看过顺天府的记录,这个卖花的赖大娘可不是什么老实的大妈。借着卖花的由头,走街串巷,深入后宅,名为卖花,其实是个‘马泊六’。”

简单地说吧,这位就是明代的“王婆”——不是卖瓜的王婆,是给西门庆和潘金莲穿针引线的那种。

“‘癞子头’这么多年进进出出顺天府,每次的赎铜都要十几两。王婆疼爱儿子,舍不得儿子在牢内受苦,回回都很快就将赎铜交往府衙。她一个卖花的老婆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赎铜是古代司法中的特有产物。简单地说就是可以通过交付罚金的方式来免去部分罪责。

当然了,杀人、放火、造反这种重罪不在可以赎取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