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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诏狱看大门(243)+番外

万达真诚地邀请道。

“好啊,你都可以将家业抛下,那我更加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

杨休羡笑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杨冯氏和那个客商约定的一年之期已过,因为眼前这个并不打算“兄友弟恭”的杨千户死都不松口,他的弟弟不得不再多做一年的“大龄男青年”。

杨冯氏气的要死,但是上次领教过万达的手段,是再也不敢随便上门找茬了。

他爹倒是几次找家人传口信,让他到西山家里坐坐,他们父子两好好谈谈心。

都被杨休羡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头铁的杨千户宁可不要这个“修武校尉”的寄禄官名额,也不甘心将它奉送给自己的亲弟弟。

礼部和兵部迟迟等不到杨休羡的回复,难免催促了一下。

而皇帝姐夫在昭德宫内,听小郎舅说臣子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虽然这个事情,东厂那边已经有人报上来了,但是怎么听都是小郎舅这个版本有意思些。毕竟小郎舅正面和那个杨冯氏“杠”过。

然后朱见深联想了一下,自己曾经差点被周太后所生的朱见泽给代替了太子之位……

小皇帝大手一挥,表示这个寄禄官就给杨大人保留着吧。他什么时候成亲,或者有了后代之后,再封也不迟。

另外,凭什么杨千户的锦衣卫功名要传给嫡子?

朕也不是嫡子,只是先帝的庶长子;朕和万侍长的孩子也不是嫡子,只是庶长子。

庶长子怎么了?

朕这个皇帝干得不是挺好的么?

杨千户的父亲也未免太迂腐了些。只要孩子有才干就好,分什么嫡庶。

再说了,杨千户早就被过继给他兄弟了。

按名分,杨父现在才是真的“伯父”,这老头全家干嘛老打别人家孩子官职的主意。

抱着儿子坐在一边的万贞儿,听得频频点头。

她知道,这是陛下说给自己听的,是说给自己怀里的孩子听的,更是说给永清宫里的那位太后听的。

既然朱见深都这么说,杨休羡决定彻底与父亲那边断绝往来,过年也不登门了,派下人送个帖子意思一下。

若他是个文官,还有招人非议的可能。偏他是个武将,还是北镇抚司的千户,哪个谏官都不敢参他。杨冯氏不管是闹到族里还是闹到衙门里,都理亏。

对杨休羡而言,眼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家人”。

所谓“家人”,不应该只有血缘关系。

感情和恩情,才是维持一切关系的纽带。

天南海北,人间天上,只要他们两个人能够在一起,那就处处是家。

两人隔着路边茶寮的小破桌子,互相看着对方眼里的缱绻柔情,仿佛真的看到了无限星海和广袤的草原。

一时间,眼神交汇,脉脉无语。

“两位是要买地建房么?这个可以问我啊。整个长江以南,就没有我刘铁齿不知道的好风水。”

正在他们两个深情对望的时候,一个煞风景的家伙闯了进来,打横坐在他们两个的桌子中间。

“在下刘铁齿,专门替人看风水。不管是阴宅,阳宅,玄空,葬法,在下都略知一二。”

“另算,八字日柱,紫微斗数,掌纹面相,在下也无不精通。两位要不要来一卦?”

万达无言地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大约三十多岁,头戴九阳巾,身穿皂色鹤髦,脚蹬云头履的男子。

这男子眉目清俊,说话间,不停地捻着唇下的一把山羊胡须,潇洒的不得了,确实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刘铁齿?道士?”

杨休羡转过头看着他。

“正是正是。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这人朝万达二人打了一个稽首,“在下乃是正一派天师传人,云游到此。今日有幸识得二位,都是上天的意思啊。”

明朝两位公务员很想问问这位天师,他是不是不识字。

几个月前,陛下下旨,为了阻止云游僧道到处流窜生事。大运河沿途的所有僧道,都被要求在年底禁令解除之前,不得离开各自所属的寺庙和道观。

榜文此刻就在县衙门口和各个码头渡口贴着呢,他不会看不到吧。

还是这里的和尚道士们,已经嚣张到连皇榜都不屑一顾的程度了?

“非也非也,打卦算命,乃是百姓的需求。尤其是徽州百姓,不论婚丧嫁娶,上梁造册,乃至沐浴洗头都习惯先来一卦。小道不是故意违抗皇命,我是舍小家,为大家。”

刘铁齿不愧是吃开口饭的,这小嘴叭叭的,满口胡说八道。

眼看他在这里废话那么久了,旁边巡街的差役都从茶寮边走过一回,也不见得哪个冲进来将他捉走。可见大家都没把这皇榜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