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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攻略(755)+番外


徐令宜是个当机立断的人。
他高声喊着丫鬟含笑:“去,让白总管来一趟。”
含笑是遂平公主驸马送给徐嗣谨两个美婢中的一个,另一个叫冷香。被十一娘留在身边服侍。
十一娘走了进来:“这么晚了,叫白总管干什么?”
徐令宜端了茶盅,答非所问地道:“你不是说要去趟四儿胡同吗?去了没有?那边怎样了?”
四儿胡同,住着曹娥母子。兰亭约了十一娘在那里见面。
“去了。”十一娘道,“兰亭后天启程回丰水。曹娥准备在燕京再呆两年。兰亭怕她走后蒋家的人怂恿了甘家的人来烦曹娥,让我帮着照看一下。我答应了。”
蒋家这几年闹得有些不像话,他在燕京都听说了。
徐令宜点了点头,说起王励的来意来:“……你明天递牌子去趟宫里吧!跟皇后娘娘说说。朝臣们不会说皇上的不是,只会认为王贤恃宠而娇。到时候只怕会影响王贤的名声。”
十一娘应喏,白总管来了。
徐令宜和他到书房里说话。
灯花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夫人,贺公公来了,让侯爷快点进宫去!”
贺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内侍。这个时候来宣徐令宜进宫……
十一娘心里一突。一面和灯花往书房去,一面问他:“知道贺公公为什么来吗?”
“不知道!”灯花道,“可看那样子,脸色很不好看。”
那就不是好事了!
她思忖着出了穿堂。
“谁陪贺公公来的?”
“宫里的侍卫。”灯花忙道,“有四、五十人,连盏灯笼也没有打。”
十一娘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书房灯火通明,徐令宜和白总管好像刚说完了话,两人一前一后正从书房出来。看见十一娘和灯花,两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白总管忙向十一娘行礼。
十一娘却顾不得点头,忙把贺公公来的事告诉了徐令宜。
徐令宜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大家都望着他,大气也不敢吭一下,屋檐下大红灯笼里的蜡烛偶尔发出一声噼啪的爆烛声,气氛更显得压抑而沉闷。
“灯火带几个机警的小厮跟我一起去,守在左顺门外,一有什么动静,就跑回来报信。”徐令宜声音冷静而理智,灯火却心里一颤,急声应“是”,跋脚就朝外院跑去。
徐令宜吩咐白总管:“如果情况不妙,家里的事,就托付给你了!”
白总管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侯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声音有些哽咽,朝着徐令宜和十一娘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徐令宜、十一娘和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丫鬟。
徐令宜紧紧抱住了十一娘。
“默言,”他低声道,“不要惊动其他人。要是我没能回来,你把庭哥儿、庄哥儿和庆哥儿叫到身边,白总管会安排你们回老家。香溢俩口子是可信之人。谨哥儿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给他带信的。就是一时见不到,等合适的时候,你们母子也能见面……”
十一娘突然明白过来。
他,这是在交待遗嘱……
她泪流满面。
很想说,不会有事的。
却更相信徐令宜的未雨绸缪。
她浑身像落进了冰窟窿似打着颤,想回抱徐令宜,手臂像被冻僵了似的抬不起来。
“我,我知道了!”十一娘听见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我会好好照顾好孩子们的”视线已经糊涂成了一片,“你也不用那样悲观,皇上这几年对你挺好的。也许是别的事……”她语不成句地安慰着徐令宜。
徐令宜微微地笑,指尖轻轻地抚过她的眉眼,温柔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回去歇着吧!说不定是我多心了!”然后松开她,毫不犹豫地出了正院。
十一娘望着他的背影,身子抖个不停,半晌才平静下来。
如果徐令宜真的回不来了,她要做事,还很多……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平静地吩咐含笑:“我们回去吧!”
那是一个非常难熬的夜,很多年之后,十一娘偶尔想起,记忆都有些模糊,反而是天亮后,白总管告诉她“皇上昏迷不醒,侯爷和陈阁老、窦阁老、魏阁老受命辅佐太子殿下暂理朝政”时惊喜的表情让她记忆深刻。
“皇上昏迷不醒,这消息可靠吗?”十一娘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而是神色凝滞地问白总管,“有没有办法给侯爷带个口信去!”
白总管见她没有一点欢颜,不由愣住,过了好一会才道:“能,现在大家都知道侯爷临危受命,又有皇后娘娘,递个口信进去很容易。”
“那好,”十一娘沉声道,“你就跟侯爷说,‘小心秋后算帐’就可以了!”
谁知道皇上会不会醒来……如果徐令宜风头太劲,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因此又开始猜忌他!
白总管神色大变,恭敬地行礼,匆匆安排递信的人去了。
十一娘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第七百二十章
当天徐令宜没有回来,中午让随身的小厮带信给十一娘:“我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
第二天巳时,燕京所有寺庙道观钟声齐鸣。
皇上驾崩了。
十一娘不知道别人家是怎样一番情景,太夫人长长地透了一口气之后,眼眶才开始湿润。
“礼部怎么说?”
“丧仪依旧例。”十一娘低声道,“正在议谒辞。”
“让家里的人都素服除妆,”太夫人靠在大红色冰裂纹锦锻大迎枕上,声音显得有些疲惫,“约束下人不得饮酒做乐、嬉笑玩耍,好好守了这一百天再说。”
二夫人默默地坐在一旁,神色显得有些怅然。
十一娘低声应是,出来吩咐管事们行事,三夫人穿着素服,太阳穴上贴着两块黑漆漆的膏药,急急赶了过来。
“皇上真的没了?”她把十一娘拉到花厅旁的暖阁说话,“宫里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听到什么消息!”十一娘道,“侯爷还在宫里没有回来!”
三夫人眉眼中就带了几分笑:“新皇登基,怎么着也要丰赐群臣吧?”
这样一来,徐嗣勤和徐嗣俭都有可能得到世袭的爵位。
“现在谒辞都没有定下来,”十一娘委婉地道,“其他的恐怕要等发引以后才会议吧!”
“也是!”三夫人喃喃地道,“现在说这些还早了些。”说着,她精神一振,高声道,“娘呢?她老人家还好吧?”一面问,一面站了起来,“我这就去看看她老人家去?”又道,“哭丧的那天四弟妹可要记得叫我们一声,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亲亲热热地一起去了,太后娘娘和太子脸上也有光啊!”
十一娘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让含笑陪着三夫人去了太夫人那里,她则叫了宋妈妈和琥珀进来,吩咐国丧的事。
丧耗的第二天,皇太子穿衰服二十七天,二十七天后穿素服,诸王、公主服斩衰三年,二十七个月除服。百官穿素服早晚到思善门外举哀号哭三天,换衰服是晚哭三天,又再早晨哭悼十天,二十七天除服。外命妇第四天穿素服到西华门举哀号哭三天,二十七天除服。官吏之家禁音乐、祭祀、婚嫁一百天。军民之家穿素服十三天,禁音乐、祭祀、婚嫁一个月。
之后又是新皇登极仪,册皇太后仪、册皇后仪、衰服完,先帝的葬祭仪式……等到十一娘和徐令宜坐下来好好说句话的时候,已是九月中旬。
徐令宜瘦了很多。
“皇上中途醒来的时候,第一个传旨让我进宫……”他愣愣地望着帐顶,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说不出似的。
十一娘只好转移话题,说些高兴的事:“之前还担心因为国丧,会取消或是推后院试,还如期举行,诫哥儿也不负常先生所望,考取了秀才。只可惜不能帮诫哥儿庆祝庆祝。”
徐令宜知道十一娘所谓的庆祝,多半就是把家里的人约到一起吃顿饭什么的。
他没有说话,搂了她的肩膀,低声道:“你要是有时间,多进宫陪陪太后吧!刚满七七,太后就执意搬到了慈宁宫去,又请了济宁师太进宫讲佛,皇上很担心。”
有传闻说皇上是死于“脱阳”。据说,当天侍寝的,是八皇子的生母宋太妃。
十一娘觉得人已经去逝了,再去讨论这些没有什么意义,因此一直没有和徐令宜求证这个传言。
她第二天递了牌子,下午内府就有了回音,让她翌立进宫。
慈宁宫一派肃穆,成了太后的皇后娘娘一下好像老了十岁。
她轻声安慰十一娘:“我已经跟皇上说过了,等忙过这些日子就把谨哥儿调回来。你没有觉得好的差事,我再跟皇上说说。”又道,“我记得四弟的三子是你带大的,他现在在做什么?要是没什么事,让他到禁卫军来当差吧!”
十一娘忙向太后娘娘道谢,柔声道:“贵州虽然僻远,可想着有您一直关心着他,他去了也不苦闷,反而觉得那里不错。每次写信回来都讲些新鲜的事务给臣妾身,不仅是他,就是臣妾,也跟着长了不少见识。诫哥儿今年八月刚中了秀才。五叔在禁卫军,三伯家的俭哥儿是从禁卫军出去的,都是侯爷拿的主意,诫哥儿的事,只怕还是得侯爷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