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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攻略(55)+番外


大老爷笑道:“屋里又不是没有地方住。挤什么挤?何况还有丫鬟、婆子,一大堆人。想挤也挤不下啊!”
屋里的气氛就滞了滞。
她们回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提十娘身边的那些人……十娘跟着大太太回来,连件箱笼都没有……哪里来的丫鬟、婆子。
十一娘睃了一眼大太太。
大太太神色自若。
大奶奶已笑道:“十妹这次来的急,也没带什么人。虽然说她一向和十一妹亲近,可这样挤在一起也不像话。我把十妹安置在了东厢房,又拔了两个丫鬟过去服侍。爹,您看这样可好?”
大老爷很满意。微微点头,不再问十娘的事。语气温和地对几个女儿道:“虽然说是去别人家做客,可这做客也是件累人的事。天色不早了,你们都歇着吧!”又对大奶奶道,“你也辛苦了。又要照顾小的,又要侍候大的,早点歇了吧!”
得到了公公的表扬,饶是大奶奶,神色间也忍不住闪过一丝激动。她曲膝行礼,带着五娘等人鱼贯着退了下去。
大老爷就问起元娘:“……可好些了?”
大太太叹了口气:“能这样拖着就是好事了!”
大老爷神色一暗。
大太太犹豫片刻,迟疑道:“要不,你去求求侯爷?看在元娘病得这样厉害的面子上,他总不能……”
没等她的话说完,大老爷已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元娘正病着。我怎么能挟以自重。这种话,你再也别提!”
大太太脸上青一阵子白一阵子,半晌才应了一声“知道了”。
……
而此刻的永平侯徐家太夫人所居之处灯火通明,虽然已是半夜,屋檐下的丫鬟们却一个个肃然庄整站得笔直。
魏紫小心翼翼地将天青色旧窑茶盅放在临窗大炕上黑漆锣钿炕上,然后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临出屋的时候,还不忘将那黑漆嵌玻璃彩绘的槅扇轻轻地关上。
屋里只留下了徐令宜母子。
太夫人的话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顾忌:“说起来,这件事你自己也有错。既然中午在春熙楼喝得有点多,就更要谨言慎行才是。明明知道家里有女客,你歇哪里不好,要歇到点春堂旁的小院?还连个贴身的小厮都没有带……”又看着儿子脸色铁青,笑道,“别出了事就摆脸色,有时候,也要检讨检讨自己才是!”
徐令宜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随即又将茶盅“哐当”顿在了炕桌上:“这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也用不着拿这东西撒气。”太夫人打断了徐令宜的话,“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有什么好说的。”徐令宜脸色生硬,“这件事我会处置好的。”
“处置好?”太夫人笑望着儿子,“那你说说,怎样个处置法?”
“这些事您就别管了!”徐令宜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烦,“总而言之,不会让徐家丢脸就是了!”
“不让徐家丢脸?”太夫人的笑容渐渐敛了,“现在这样,还叫不丢脸啊?人家好好地一个黄花大闺女,堂堂正正的国公府小姐,到我们家来听了场戏,就要委身做姨娘,这不叫丢脸?你让别人怎么想?说是那乔家得了失心疯,小姐嫁不出去了,所以要送给徐家做小妾。还是说我们永平侯府的徐侯爷拥功自重、荒淫无度,什么失德失礼的事都做得出来……”话到最后,已带了几分讥讽。
“娘!您也不用拿那话挤兑我。”徐令宜“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先帝殡天之时,皇上曾命王励秘招程国公进京勤王,他却多有敷衍,虽然未酿成恨局,却也让人不虞。皇上宽宏大量不与计较,他却心胸狭隘,惶惶不可终日。如今我纳乔氏女,别人只会说乔家攀附权贵,凭什么扯到我身上来?”说着,他冷冷一笑,“正好趁着这机会看看,大家都在说些什么?”


第五十四章
徐令宜凤眼一扬。不怒自威,竟然让太夫人一时语塞。
“至于到姜家求娶之事,”他缓缓坐下,沉吟道,“还要请娘多多斟酌。”
太夫人回过神来。她轻轻叹一口气,苦笑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快。可我也有我的用意。当时元娘神情激动,你又一步不让,外面满室贵客,我要是不答应,谁知道会再闹出什么事来!再说,姜家满门清贵,又曾出过两位帝师,深受世人崇敬。只怕未必想和我们家扯上关系。我寻思着,就算我去求,姜家答应不答应还是个未知?不如暂时应下,以后再做打算。”说完,叹了口气,“姜家门风清白,又有浩然之风。说起来,元娘还是很有眼光的。而且,当年你父亲就曾说过。娶妻娶贤。这种世代书香人家出来的女子多半都聪敏文雅又能修身洁行,因此才不顾他人耻笑,三次上门为你二哥求娶你嫂嫂。”提起病逝的儿子,太夫人眼角微湿,“你也看到了。你二嫂正应了你父亲所言──主持中馈时,敦厚宽和;你二哥病逝后,又能恪守不渝。这全因项家教女有方。如谆哥能娶了姜氏之女,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听母亲提起病逝的哥哥,徐令宜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他坦然地道:“娘是怕因此惹得皇上不快吧!”
“不错。”太夫人神色间就有了几份凝重,“皇上与皇后娘娘仍是结发夫妻,皇后娘娘又诞育三子;你先平苗蛮,后征北疆,立匡危扶倾之功;我们家此刻正如那鲜花箸锦、烈火烹油。我怎么能不怕!怕皇上心里不安,怕有心之人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更怕因小失大,连累了皇后娘娘……”说着,她目光灼灼地望着儿子,“我们现在是一步也错不得。只要等……”说着,指了指天上,“就是出头之日!”
“娘。月圆则缺,水满则溢。”徐令宜表情淡淡的,“这世间之事,哪有长盛不衰的。总不能因噎废食,怕被人惦记就什么都不做吧!”
太夫人微怔:“你是说……”
徐令宜点了点头:“我不同意与姜家结亲,倒不是怕皇上起了猜疑之心,也不是怕那姜家不答应。我既然挑了振兴家业这担子,要是连给儿子选个知书达礼、恭良敦厚的媳妇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其他?不如老老实实地守着旧业过日子,何必又去那苗蛮、北疆与人一争长短!”说着,他眉头微微蹙了蹙,“我主要还是觉得谆哥太小了,这时提婚事,只能选个年龄相当的。孩子太小,就不定性。现在看着好,大了未必就佳。这样的例子不少。”
太夫人听着微微点头。
“可要是找个比谆哥年长许多的,又怕他们以后琴瑟不和。”徐令宜眉宇间有淡淡的担忧,“我原想等谆哥大一些,再帮他仔细瞧瞧……他是嫡子,以后的媳妇是要主持中馈,表率全族的,不能马虎!”
太夫人不住地点头:“你所虑极是。只是元娘那边……我们待得,只怕她等不得了。”说着,语气里就有了几分无奈,“何况她一向聪明伶俐,如今到了灯枯油尽之时,不把一桩桩事安排妥贴了,只怕是不会放心。”
徐令宜没有做声,垂了眼睑。拎了茶盅盖子拂着茶盅里的浮叶:“所以这件事还要烦请您多多斟酌斟酌。”
“你的意思是……”太夫人颇有些困惑。
“我从小院出来,就让人去打探了一下姜家的事。”徐令宜轻轻啜一口茶,“姜氏兄弟里,姜柏、姜松、姜桂是嫡子。这其中,姜柏在翰林院任掌院学士,有三子两女,其中长子和次女是嫡出;姜松回乐安开了一家叫‘谨习’的书院,有一子一女,均是嫡出;姜桂在太原任知府,有两子两女,其中长子、长女是嫡出。姜柏的次女今年两岁,姜松的长女今四岁,姜桂的长女今年十二岁。我想为谆哥求娶姜松的长女!”
太夫人沉吟道:“孩子虽小,没有定性,可谁养的像谁。那姜柏在仕途上沉浮,子女不免染些富贵习气。而姜松在乡间教书育人,子女恐怕也有些峭峻风骨……像我们这种站在风头浪尖的贵胄之家,却是宁愿她孤芳自赏清高些,也不愿意她长袖善舞撺着丈夫去争名夺利……”
“我正是如此打算。”徐令宜凤眼微闪,刀锋般的寒光从眼底一掠而过,“只怕元娘不是这样想的。而且她做事除了样样要争最好,还喜欢留一手。想来这件事也不例外。我来之前已请了行人司的马左文为我向姜柏说项。如果姜柏目光远大,自然知道,所谓的清贵,要先有贵,才能清。帝师,已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他们家想继续这样显赫下去,总得另寻出路才是。他要是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姜家离没落之日也就不远了。”
“还是爷们考虑的周到。”太夫人笑道。“姜松无官无爵,姜柏却是掌院学士,内阁人选,我们与姜松结亲,自然比与姜柏结亲要好得多。而且,万一有什么事,说起来我们两家总是姻亲,互相帮帮,也是应该的。就是皇上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我们隐忍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