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学渣噩梦(82)

而面前的女人却像是突然被什么惹怒了一向，胸脯不断起伏着，像是一条被抛弃的老狗。姜如许无法理解她此刻额外激动的情绪，坐在凳子上，神情显得愈发呆滞。

“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你去上学的时候我怎么说的！”

女人尖细到几乎破音的尖叫确实如同一把刀，不过它划破的并不是幕布，而是母亲孕育孩子的子宫。

强迫对方降临人世，强迫对方接受所谓的赠与，再到强迫对方走上所谓“光辉”的未来。

“到了大学一定要和你的老师们好好交流，他们都是妈妈的同学，他们会照顾你的。”

“以后你要留在学校里，这样我们一辈子就不用担心了。”

“别相信那些男孩子的鬼话，最后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和你自己。”

“别逼我放弃你。”

‘社会就是这样的。’

“生活就是这样的。”

“人生就是这样的。”

【我想起来了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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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无记也有无记报】

陈琳算不上是一个好人，也算不上是一个坏人，更多的时候，她是一个冷漠的人。换而言之，她也可以是一个“自私”的人。

生活从她这里已经夺走太多了，但是它又从未真正从她身上拿走什么，更多的时候是她身边的人不断做出牺牲，而她也早已习惯这样的牺牲。

当我的丈夫没有对我的生活产生威胁的时候，我会是一个好伴侣。一旦他会对我的计划，我所规划的人生产生意外的影响，我将他推出我的生活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孩子也是同理。

她并没有参与那些人所谓的仪式，也并没有选择入职学校，成为完成仪式必要的催化剂，也没有想要让自己的丈夫与孩子成为祭品。更多的时候，陈琳也像是一个被人群所裹挟着不断前行的麻木的普通人。

她爱过自己的丈夫，却在他被选中的时候选择的漠视。当时她收敛对方的尸体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哦，这下我能够更多的被信任，未来我的地位也能更高了吧。他的死并不是我的错，是那些怪物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的。】

有些时候，陈琳也会觉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但是每当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她又会开始为自己找更多的，可以开脱的理由。

承认吧，我就是一个自私到彻底的人，她心想，现在我的孩子也被我送进那所学校了，或许她会死掉，但是一旦她能够活下来，我们母女的生活一定会变得更好。倘若她死掉也没有关系，到了那一天，他们会更重用我……

尽管如此，当她在这里看见她倾注心血的孩子时，她还是崩溃了。

【明明之前妈妈这要认真的交代过你，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母亲爱孩子是本能，但是人类往往以克制本能来区分自己与动物。

陈琳并不是一个坏人，她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这有错吗？

【我没错】

所以此时的陈琳才能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茫然地捂着脸，内心却充斥着愤怒，以及看见两人未来的悲哀。

【你想要出去，可是你出得去吗？】

【蠢货】

【你把我们两个人都毁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

被打了一巴掌的姜如许在短暂的恐惧之后，一种兴奋却填满她的大脑，想要逃出去的想法已经占据她的脑海。此刻，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她看见了希望：“妈妈，我错了，你帮帮我。”

她拽着母亲的手，将脸贴在对方的掌心，就像小时候一样。

“护士等会就回把我带回去，她现在已经觉得我精神不正常了，回去之后我一定会被关起来，帮帮我。”

“我想活着，妈妈，在这里再待下去我会死的，你看我的手，”姜如许举起自己已经被寄生的一只手，将它彻底展露于陈琳面前，“我必须离开这里。”

但是此刻被她拉住的陈琳确实沉默地，眼泪从她下垂的眼睑处流下，但是她什么也没说。被握住的手也像被定住一样，僵硬地贴在自己孩子的脸上。

或许这是一种无声的抗拒。

看着对方的眼睛，姜如许突然福灵心至，接着说道，“不用您开具什么证明，您就说我突然跑了就可以了，我不会影响您的。”

【您】

陈琳手猛地抖动一下，看着面前已经有些疯癫的女儿，一种悲哀的情绪从舌根蔓延上来，苦味布满了整个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