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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枝(694)

她点头,松了口气。

李冕却觉得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痛的,他压根不相信这大夫的话,觉得这大夫就像家里的那些管事一些,巴结奉承他,在他娘面前根本不敢说真话,只想着哄着自己不给他看病。

“娘,您别让他走!”他呻|吟着指着那大夫道,“我要是吃了他的药身上还疼,您就帮我把他杖责三十大板充军去!”

大夫顿时脸色煞白。

他是常在李家走动的,何夫人、郭氏,李长青和家里的小孩子,平时都是请他来瞧病的。何夫人不用说,待人素来直慡,就是郭氏和李长青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他何偿受过这样的气?

何况高妙容还不是这府上的正经主子。

这正应了那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越这下等人,越是要喜欢耍威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一样!

难怪那些大家子弟都瞧不上那些暴发户了。

这李麟一样,就像个暴发户!

大夫心里对高妙容和李冕鄙视极了。

高妙容还以为大夫被李冕的话吓着了,忙道:“大夫您别听小孩子胡说八道,他是痛恨了,迁怒别人呢?”说着,她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这大夫已经是太原最好的大夫人,的确是擅长内科和儿科,就算这样,这会儿没有请到其他的大夫,也得先把这个大夫稳着才是。冕哥儿这么一说,那大夫要是在药里多用一味黄莲,就够人喝一壶的了。

冕哥儿也是说话太不分场合了!

李冕不免觉得委屈。

他从小到大何尝吃过这样的亏!

那个李慎,他肯定不会饶了他的。

“娘,娘,”他高声叫道,“您要给我当家作主,不能放过李慎!您高三把他捉起来吊在树上狠狠地抽他三十鞭,不,五十鞭,让他知道以后谁是他主子……”

高妙容听着眼皮直跳,大声喝斥道:“这是你应该说得话吗?慎哥儿是你堂兄,你以后是要听他的,你还敢让人打他,你不要命了!”

李冕这才才感觉到鼻子很痛,连带着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直落。

他哽咽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要抽他五十鞭!您要是不帮我,我就去找我爹,找我叔祖父!”

高妙容听着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她坐在c黄边握着儿子的小泣道:“傻孩子,那是你叔祖父的亲孙子,他怎么会帮你不帮他呢!”

如果当初她嫁给了李谦,李冕就是李谦的儿子,李长青的亲孙子了。李长青还会帮李慎吗?

说来说去,都是她当初太软弱,没有想办法嫁给李谦。

高妙容用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那大夫人如坐针毡。

他觉得他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可又不好随便就说离开这里,心里不免抱怨何夫人那边怎么还没有人来请他过去瞧病。李家的人当初去请他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给何夫人瞧病的,不然他也不会冒冒然就这样跟着过来了。

如果他知道是给西街李家奶奶和少爷看病,他怎么也会找个借口中婉言拒绝的。

那大夫人正不安,郭氏安置好何大夫带着两个小丫鬟过来了。

她先问了问李冕的伤势。

谁知道李冕伤得这样重,倒让只准问一问就走的郭氏一下子不好立刻就走了,只能拉着高妙容安慰他。

偏生李冕还在那里喊打喊杀的,高妙容止也止不住。

郭氏正好趁机带着大夫去了何夫人屋里。

何夫人已怏怏地“醒”了过来,姜宪正坐在旁边和何夫人说着话,何夫人则拉着慎哥儿的手,安慰般拍着慎哥儿的手背。

见郭氏进来,大家的目光都瞧了过来。

郭氏不由犹豫了片刻,还是朝姜宪望去,沉声道:“大夫说没什么事……不过是……鼻梁被打伤了……”

姜宪有些意外,道:“没有其他伤了吗?”

郭氏点头。

何夫人却惊呼着坐了起来,神色有惊慌地道:“怎么会这样?”

托朱雪娘这几年几乎天天在何夫人面前给高妙容穿小鞋的福,现在何夫人觉得高妙容虽然亲,可能让她被人尊敬的还是李长青,李谦和李驹,加之隔辈亲,续哥儿和承哥儿又都是听话乖顺的好孩子,她的心自然就偏向了李驹,顺带着觉得李慎了比李冕亲。

这祸毕竟他们家三个孩子惹出来的,这要是追究起来可怎么办?

她一把就抓住了姜宪的手,惶恐地问:“这,这怎么办?”

姜宪道:“小孩子打架,一时不察失了手也是常事。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该看病就看病,该吃药就吃药,该惩罚就惩罚……事已至此,总不能让时光倒退吧?”

她神色从容,何夫人看着立刻就镇定下来,道:“郡主说得有道理。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失手也是正常。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家承哥儿不就被冕哥儿推得摔倒了吗?”

何夫人已经从心底开始为自己的孩子找借口了。

姜宪心时明镜似的,见大夫跟着郭氏进来了,起身把让了地方出来,让大夫给郭氏把脉。

那大夫深深地吸了七、八气,这才稳住了心神,沉下心来给何夫人看诊。

何夫人自然没什么事,开了些安神补气的药,那大夫像后面有恶狼追似的,赶紧告辞了。

☆、第九百五十章 不好

那大夫寻思着,这鼻子不比其他,太原城里的骨科大夫虽多,却没有谁能精细到能把这鼻子接得和从前一样的,至少他就不知道。

看内科和儿科,他是太原城里第一。

可万一那麟大奶奶病急乱投药,把他也给叫去了,他想脱身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而且就在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听说西街李家的大少爷李冕被打断了鼻梁,嘉南郡主可是连眉毛也没有抬一下的。驹三奶奶也好,何夫人也好,还在那里说什么“小孩子失手也是常事”,可见这其中有多复杂了。

他只是个普通个,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偏生他还不能表现出逃僻意思,他一咬牙,回到家就收拾东西出了城,当着家里人的面只说有人请他出诊出了门,至于去哪里,他压根没敢交待。

怕万一西街李家那这发现他这是在躲着他们家,给家人惹来事端。

至于总兵府李家,他反而不怕——李长青性子直慡,一是一,二是二。他得罪了李家李长青只会找他,却不会累及他的家人。

那大夫就这样跑了!

后果可想而知。

刚开始几个骨科大夫不知道自己去李家看什么病,能被李家请去,还颇为得意,觉得自己好歹也成了这太原城里数一数二的骨科大夫了,等知道是去看什么病之后,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当时不在家——五、六岁的小孩子,长得又细皮嫩ròu,这万一要是接不好,破了相,他们还有活路吗?

几个人畏畏缩缩地挤在那里商量了半天,一致对外说这鼻梁他们从来没有接过,他们都是军医,平时也就给人接下断胳膊断腿的,而且只要能用就行,至于长不长歪都不打紧。这次是给小公子接鼻梁骨,万一出了什么错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高妙容听着也害怕起来。

她儿子这鼻子真的要是没接好,可不就成了这一生的笑柄!

“太原城里还有谁有这本事?”她只好请教几个大夫。

几个大夫一开始也不好意思把别人拖下水,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有交出一个人来。

高妙容顿时怒了,扬言李冕若是不好,他们几个也别想脱干系。

几个人都在心里翻白眼。

这话也得看是谁说?

如今太原城李家上有李长青,下有驹三奶奶,哪里就论到你一个西街的麟大奶奶拿主意。

不过,孩子受了伤,家里的长辈肯定是要护着的,万一真的连个瞧病的大夫都没有,李长青肯定会不高兴的。

只是不知道是谁闯得这祸,把他们也连累了!

几个人在心里腹诽着,只好推荐了几个太原城里有名的大夫。

高妙容又差了人去请。

李冕在c黄上疼得直打滚,高声叫着要慎哥儿好看。

几个大夫人在外面听着,心里一哆嗦,不由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惧怕。

这打人的要是他们知道的那位慎哥儿,李家的家务事,他们掺和进来了,这不是嫌命长吗?

几个人都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郭氏看着大夫进去了半天都没有出来,高妙容又嚷着去请大夫,心里就暗暗觉是不妙。

她虽然气冕哥儿常常欺负自己的两个儿子,可到底也是做母亲的,看见冕哥儿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遂关心地过来问高妙容冕哥儿如今怎样了!

高妙容恨不得把慎哥吃了,更恨郭氏的两个儿子总是撩自己的儿子,每次来李家这边总是要闹出点事端来的,见郭氏不是压着儿子过来陪礼,而是过来问一问,高妙容心里像瞬间像团火在烧,眼睛像刀子一样锐利,冷冷地盯着郭氏道:“不劳弟妹关心!我们家冕哥儿的性命哪时比得上续哥儿和承哥儿的性命贵重?可若是他这鼻子好不了,我这个做母亲的拼了性子也要为儿子讨个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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