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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枝(684)

在他的印象里,李谦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应该是像个孩子一样的开朗灿烂,欢语嘻耍的一人个。什么时候,他的五官变是这么分明,神色变得这样肃穆?是因为这几年他虽在西安,却没有一刻停息,时时刻刻都在约束着自己,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彪悍吗?

到了嘴边的话,突然间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曹宣嘴角翕了又翕,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你如果想,那我们就做一回同僚好了!”

李谦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来了京城,不可把从前的人全都撸了换上自己的人,正好用曹宣这棵梧桐树,看能不能引来几只金凤凰。

他敬了曹宣一杯。

在曹家呆到了下午申初才告辞。

之后他去拜访了邓成禄。

邓成禄非常的意外,但金宵和李谦是好朋友,他和金媛的婚事还是姜宪凑成的,这样看来,他们还是有点渊源的。

和曹宣不同,邓成禄原来就不太在意高官厚禄,他这两年考取了举人,在功勋世家也算得上是头一份了。

两人坐一起喝茶,叙了叙别后情,邓成禄正要留了李谦在家里用晚膳,谁知道有小厮神色焦虑地跑了进来,朝站李谦行了个礼就匆匆走到了邓成禄的身边低声耳语的几句。

邓成禄顿时表情窘然,半晌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打发了小厮,犹豫着对他道:“今天原本应该留了你在家里坐一坐的,不曾想家里出了点急事。我知道你住进了长公主府,我改天去拜访你吧!”

去曹家,他是真有事。到邓家,却不过是想着当年和邓成禄的香火情,不过是面子上热闹,遂不多问,起身告辞了。

邓成禄亲自送了李谦出门。等到李谦的马车驶出胡同看不见踪影了,邓成禄这才皱着眉头低声地对那小厮道:“金大人说了什么时候过来没有?”

“没有!”那小厮苦着脸道,“只说是今天晚上想歇在府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邓成禄的父母都健在,金海涛就是进京城,也多是住在外面的客栈,像今天这样求宿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又因为知道金家算是有些不地道地摆了李谦一刀,邓成禄在李谦的面前不免有些不自在,他直觉地认为,在这种场合让金海涛和李谦碰到了不会是什么好事。

按照金海涛的要求,邓成禄没有惊动旁人,把金海涛安排在了一个偏静的院子里落脚。

金海涛甚至拒绝了邓成禄给他举办接风宴,并叮嘱邓成禄:“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你别节外生枝,让别人发现我在京城,又要给我接风洗尘,麻烦得很!”

邓成禄觉得这只是金海涛的借口,但做为女婿,他还是满足了岳父的要求。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李谦立刻就查出了金海涛的动静。

郑缄奇怪道:“不愿意让人知道,还在这个时候赶到京城,难道他和谁勾搭在了一起不成?”

“应该是韩家的人!”虽然去调查的人还没有回来,李谦已隐隐在了这种感觉,‘估计是韩家这两天正忙着搬家,不方便留他住宿,否则我们也不可能查到他来了京城。“

在屋里的冰河听着,脸涨得通红。

他原是李谦的小厮,年纪渐长之后,李谦就把他派到了京城帽儿胡同李家那个铺子里,他名面上是那铺子里的二掌柜,实则在帮李谦收拾京城里的动向,方便李谦随时掌握庙堂上的动静。

金海涛进了京城他都不知道……太失职了……

李谦却没有这样的想法。

朝廷要南迁了,人心浮动,自然乱得很,不免会有所疏忽。但就算是这样,失职就是失职,卫属还是被记了二十大板,等到京城的事完再处罚。

冰河不敢吭声地退了下去。

李谦一边观赏着旁边茶几上的一盆文竹,一边道:“难道金海涛是来跑官了?我听说朝廷南迁之后中,会设一个江南巡抚。这个位置与他无关,可有人升就有位置空出来,他不会是想跟着皇帝南下吧?”

他只是随口说说。

谁都知道,九边总兵手握重兵,加之朝廷对他无力监管,可谓是称霸一方,像个土皇帝似的,谁愿意跑朝堂之上服侍那些资历比自己老,职位比自己大的堂官?

郑缄倒是吓了一大跳,道:“江南巡抚,这是要节制江南几省吗?是承恩公说的吗?”

李谦点头,道:“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可不管是谁,我都觉得不怀好意。节制江南!皇上南下,除了个江南还有什么?若是江南都被别人节制了,那要他这个小皇帝做什么?”

郑绑神色凝重,道:“宫里还没有音信吗?”

按理,像李谦这种情况,一进京就会被叫进宫去,可他们都来了三天了,宫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第九百三十六章 姑父

“还没有消息!”李谦不以为意地道。

汪几道等人还没有商量好怎样对待自己,肯定不会轻易召自己进宫的。

但他人已经在这里了,圣旨已经颁了下去,不可能换人,李谦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笑道:“以不变应万变最好。至于金海涛那边,先让人看着吧!大不了他想跟着朝廷南下。那也没什么,我正愁钟天宇这两年战功赫赫,怎样安置他好。若是金海涛走了,我就举荐金宵任宣府总兵,让钟天宇补上金宵的缺。等再过两年,就可以让钟天宇任榆林总兵了。”

慢慢的,九边至少一大半要换上他的人。

郑缄明白李谦意思,他觉得李谦非常有魄力,又火眼金晴,很会抓住机会。

如果这次金海涛真的跟了皇上南下,他们说不定还真能抓住这次机会。

郑缄道:“那我们明天做什么?”

李谦笑道:“如果宫中还没有动静,那我就去拜访拜访简王。说起来,他也是我的长辈。正和和他谈谈心。”

从姜宪这边论,简王还真和她沾着亲戚关系。

不过,简王看见李谦这样不急不忙地到处溜达,恐怕心里也未必很舒畅。

两人商量着接下来几天要做什么,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宫里就来人,要李谦明天一早进宫,在大朝会之后去御书房觐见皇上,宫里将会留了他用午膳。

李谦送走了宣读圣旨的内侍,和郑缄开玩笑:“明天得吃饱点再进宫,这一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吃的呢!不过,好在是见过皇上之后就可以进宫去给太皇太后磕头了,我想太皇太后肯定都等急了。”

外臣进京,要先见过皇上才能见后宫之人。

这是朝廷规矩,礼不可废。

郑缄虽是两榜进士,可他在京城时不过是个从六品小吏,并没有资格到金銮殿上去晃悠,他对宫里的事并不了解,很多只是听原来的同僚说过,或是在一些书里看过。他提醒李谦:“宫里的东西最好也别吃。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宫里现在正乱着呢!就是要找人也未必能找得到。我还是让厨房给你做些点心你带弃饥。”

一副握他被人算计的样子。

李谦很想说不用,宫里的人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可看着郑缄真切的关心,李谦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次日他进宫,郑缄还真给他准备了干粮,让他饿的时候垫肚子。

胜情难却。

李谦只好带着进了宫。

他从寅末一直等到了午初,赵玺才退朝。

李谦被召去了御书房。

赵玺今年也有九岁了,但他看上去有些瘦小,和慎哥儿差不多的身高,比慎哥儿还瘦,长得很像赵翌。早几年还有人怀疑他是不是赵翌的儿子,这两年随着他五官长开为,辽东的叛乱被平,已经听不到从前那些诛心的议论了。

李谦进去的时候他正穿着皇帝的朝服,正怏怏地听汪几道和苏佩文几个说着什么,见李谦进来,他眼睛一眼,小身板也坐直了,朝着李谦就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姑父”。李谦听着差点脚下一滑,跌在了地上。

不是说姜宪对小皇帝很冷漠的吗?

怎么小皇帝对他却这样的亲热?

李谦在心里腹诽着,神色严肃地上前,恭敬给赵玺行了礼。

赵玺忙让身边的人扶了李谦,还赐了座,并亲自向李谦引荐汪几道等人。

李谦起身和汪几道等人行了礼,见还有礼部侍郎在场,怀疑他们这是在商量去金陵的和程。

赵玺有些不耐烦,道:“苏大人最熟悉礼部的事了,你问他就好。”

把这些琐碎却又很有必要知道的事全都丢给了别人。

礼部侍郎素来知道苏佩文是鸡过拔毛,这次迎驾礼仪繁复,场面辉煌,所费不菲,皇上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了苏佩文,苏佩文肯定会“好好过问一番”的,他也就不再说什么,起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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