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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枝(679)

姜纵点了点头。

姜镇元去了房夫人那里。

房夫人正陪着两个孩子在炕上玩。看见姜镇元进来,笑道:“阿纵走了?”

“嗯!”姜镇元应着,坐在了炕边。

杏哥儿奶声奶气地喊着“祖父”。

姜镇元笑着捏了捏还不会说话的梅哥儿的手,问杏哥儿:“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啊?”

杏哥儿禀着:“陪祖母念经,吃了茯苓糕,和春妮玩沙包……”口齿伶俐地说了一大段话。

姜镇元呵呵地笑,摸着杏哥儿的头夸奖了他半天。

房夫人微笑着坐在一旁看着,等两人的话说得差不多了,就吩咐杏哥儿和梅哥儿各自屋里的rǔ娘把两人抱出去喂点心,自己则亲自斟了一杯茶递到了姜镇元的手边,低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有听到那些关于姜镇元和李谦在争京城守备的流言蜚语,但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因而姜镇元不说,她也不问。可今天,她敏锐地感觉到了姜镇元的情绪,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姜镇元在房夫人面前也放松下来,他叹着气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都告诉了房夫人。房夫人听得心惊胆战,但当她听到姜镇元说朝廷已经下旨由李谦镇守京城之后,她顿时为丈夫隐隐心疼起来。

就在五年前,丈夫还是意气风发,器宇轩昂的。

可只不过短短的五年,丈夫连个李谦都争不赢了。

英雄迟暮,说的就是丈夫这时的境况吧!

房夫人不由紧紧地握住了姜镇元的手,轻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权势有什么好争的?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在一块儿,不也挺好的吗?京城的守备不做就不做,有什么好可惜的!我们好好地经营辽东也是一样的。想当初,穆宗皇帝把他最心爱的长子封为辽王,不就是因为辽东在关外,可以自成一体吗?等再过几年你且看看,我们辽东必定不会比李谦的西北差!”

姜镇元闻言心里就像在三伏天里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似的,心中那一点点不甘,一点点不满,一点点的伤感,都被房夫人的一番话熨帖了。

“我知道!”他笑着道,“以后我们就好好地经营辽东,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在一起。”

房夫人连连点头,又有些迟疑地道:“那保宁那里?”

姜镇元看着夫人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一动,道:“以后也少走动就是!”

谁知道房夫人听了不仅不恼,反而抿了嘴笑,道:“我听国公爷的,以后都不和李家来往了。正好,我这不眼瞅着要到保宁的生辰了吗?想着要不要送点什么贺礼过去。这大半年随着你们这么一折腾,又是一笔银子没了。正好,可以省下给保宁送贺礼的银子了。我把前两天看中的那一对碧玺拿出来打一对簪子,送给儿媳妇好了。”

姜镇元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个对自己全心信任的老婆心里虽总是温柔体贴的,可也少了很多的乐趣。

姜镇元握着房夫人的手攥得更紧了,他温声道:“我说的是真话!我们以后和李家要少来往了。这样,李谦的日子才好过。”

房夫人闻言一愣,仔细地想了想才露出恍然之色,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以后要装着和李家反目的样子。这样,关键的时候你就可以帮着李谦,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了。”

姜镇元笑道:“夫人真是足智多谋。正是这个道理。”

房夫人笑道:“你就把我当傻子吧!我好歹和你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夫妻俩正说着话,有小厮隔着门帘子禀道:“有一位姓王的先生,说是汪阁老的幕僚,想来拜访您。”

房夫人紧张地望着丈夫。

姜镇元冷冷地一笑。

说曹cao,曹cao就到了。

他吩咐那小厮道:“把拜帖收下,就说我这两天都没有空,等有了空闲会派人通知他的。”

小厮应声而去。

房夫人道:“你这是想晾着他吗?”

姜镇元道:“汪几道派人来找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为了李谦镇守京城的事。他自担任首辅以来,不知道搅合了多少事,如今看见我和李谦仿佛有了罅隙,他又来搅合,我凭什么给他好脸色看?让他的人给我等着好了!难道他打了我的左脸,我还要把右脸伸过去给他打不成?”

房夫人一想,觉得十分有道理,忙道:“那你就别理他的人了。不过,也犯不着为这种事生气。我去看看厨房的午膳准备的怎样了?我让人给你烧了几支海参,个顶个的大,十分难得。”

两口子说起家常来,把汪几道的事丢到了脑后。

☆、第九百二十九章 离间

汪几道那位姓王的幕僚在辽东姜镇元的府邸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却换来一句“国公爷今天不舒服,不见客”的话。

不用多思量也能知道,姜镇元这是不待见汪几道,不愿意见他呢!

可他是奉命而来,若是连姜镇元的面也没有见到就回去了,他这个幕僚也就不用当了。他也有点恼火,汪几道是当朝阁老,他为汪几道办事,何曾遇到过这种事情?

但姜镇元是国公爷,说了不见客,难道他还能硬闯不成?

而且就算是他想硬闯,也得看他闯不闯得进去才行!

王幕僚只好第二天再来。

第二天姜府的门房又让他等了三个时辰,然后还是那句话“国公爷今天不舒服,不见客”。

王幕僚知道这门房是得了吩咐,顿时急得团团转。还好他人机敏,又舍得花银子,七拐八弯地通过关系,终于和姜含见了一面。

能不能见到姜镇元,就在此一举了!

开场白说完后,那王幕僚立刻道:“我知道京城守备之事内阁定了临潼王国公爷很生气,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太皇太后、皇上都非临潼王不可,李瑶、左以明也和临潼王狼|狈|为|奸,我们家大人就是偏向国公爷,也是有心无力啊!况且我这次来,就是奉了我们家大人之命,来给国公爷出主意的,还请姜大人说项,让我见国公爷一面。”

姜含这几年给姜镇元办事,人很快地成熟稳重起来。因这件事姜家是主导,他也就不客气地道:“你有话直说。这眼看着各地的军糙军粮要入库了,我那边还有一堆事要做。你也别给我在这里兜圈子了。我大伯父见不见你,就看你们家大人到底让你带了什么话来了!”

王幕僚佯装犹豫不决的样子思索了半天,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家大人请国公爷稍安勿躁,朝廷如果南下,李谦镇守京城,以李谦的心性,西北和北边迟迟早早是他一手遮天,由他一个人说了算。到时候镇国公府偏居一隅,又与朝廷在这中间隔着个京城,若是有个什么事,朝廷就算是有心偏袒国公爷也是鞭长莫及。

“我们家大人让我过来有两层意思。一是盼着国公爷不要因为京城守备人选的事责怪我们家大人。二是盼着你们家大人不要气馁,别因为这件事就不再理会朝廷的事。我们家大人说了,等他在金陵那边安顿好了,就会向朝廷提议,封你们家世子爷为侯爷,并请皇上恩准,每年拨些粮糙供给辽东,支持国公爷镇守辽东!”

姜含听着一喜。

去年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懂得稼穑之事的人,在他的指点下开垦了很多的荒地。老天也长眼,站到了他们这边,风调雨顺的,今天秋天定是个丰收之年,可以把李谦的那十万担粮食给还上了。不过,地主家也不会嫌弃有余粮,照他看来,李谦又没有催促他们还粮,他们大可等一等再说他怕万一明年年景没有这么好,有个小灾什么的,这十万担粮食好歹还能支撑些日子。

如果朝廷能每年给他们拨点粮食,那他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这件事我会告诉我大伯父的。”姜含手里还有一堆的事,知道了王幕僚的来意,就端茶送客了。

王幕僚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但姜含的喜悦他却看得分明,遂松了口气,无奈地告辞,在客栈里等姜家的消息。

过了两三天,姜镇元才见他。

他又把对姜含说的那一番话重新说了一遍,不过用词更委婉,态度更恭谨而已。

姜镇元却没有姜含那么好糊弄。

他轻轻地用盖碗敲了敲茶盅,半晌才道:“朝廷不是要南迁吗?怎么就有粮糙给我了?汪大人未免想得太好了吧?”

言下之意是你们自己都因为没有吃的要挪地方了,怎么还有粮食救济我?

王幕僚忙道:“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何况偌大个朝廷?国公爷是在五军都督府当过差的,这粮糙不是没有,可是给谁?怎么个给法?这其中却是大有讲究的。想必我还没有国公爷了解的清楚。所以我们家大人也说了,只有等他到金陵之后安顿下来才好具体的和国公爷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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