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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枝(408)

姜宪微微点头,问起了西安的事:“康太太和郑太太他们回老家过年吗?冬至和李骥我公公怎样安排的?还有陆家、鲁家他们的年节礼由谁张罗?来送银子的人知道吗?”

“知道!”情客笑道,“刘冬月已经问过了。康太太和郑太太他们今年准备就在西安过年。郑先生和康先生却准备趁着私塾里放假,去五台山走走。二少爷跟着大少爷去了甘州,大小姐由康太太照顾着,这个月月中会启程回太原。等明年正月十五过了就回西安。那边的年节礼由郑先生帮着张罗呢,您就放心好了。”

那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宫里陪太皇太后了。

姜宪又恢复了前些日子的无忧无虑,跑去问太皇太后:“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大相国寺?”

如果太皇太后一时去不了,她决定和白愫一起去。

她去求菩萨保佑她的李谦,让白愫去求菩萨保佑曹宣好了。

太皇太后笑道:“就这两天,就这两天。”

最终事情又起波澜。

过了两天,赵翌从万寿山回来了。

按礼,他回宫稍作休息之后就应该第一时间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告诉她老人家他虽然出门在外,但一切平安顺利,安抚长辈的心。可赵翌连乾清宫都没有落,就直接来了慈宁宫。到了慈宁宫没有去见太皇太后,反而让人瞒着太皇太后去了姜宪的东三所。

姜宪有点烦他不守规矩,但想到方氏的死,她还是让他进了门。

可当她看到进了门的赵翌时,吓了一大跳。

不过几天的功夫,赵翌就瘦了一大圈,从前穿在身上颇为挺括的龙袍如今却空荡荡地挂在身上,白净的面孔没有血色,眼窝深陷,颧骨凸起,一副在鬼门关边走了一遭的样子。

姜宪忙请他在宴息室坐下,让人端杯参茶进来。看到小丫鬟去沏茶,她又道“等一会”,问跟着他进来的孙德功:“皇上这时候能喝参茶吗?”

参是补强不补弱,她怕赵翌这个时候受不住,补出问题来。

前世,她就喂了不少人参汤给赵翌喝,赵翌死的时候还流了鼻血。

孙德功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道:“能喝!前两天田医正给皇上把脉,也说了让晚上睡觉之前含枚参片。”

姜宪就朝着小丫鬟点了点头。

小丫鬟快步走了出去。

赵翌也吩咐孙德功:“我想和郡主说几句话,你们也退了下去吧!”

孙德功应“是”,很快屋里就只剩下了姜宪和赵翌。

赵翌像一直强撑着,此时见到了可以庇护自己的人似的,突然崩塌了,捂着脸在姜宪面前哭了起来。

一世的夫妻,两世的兄妹,姜宪还是第一次看见赵翌在他面前哭得这样的伤心和没有态势,好一会都没有回过来神来。而赵翌则像只想找个人说话似的,哭了几声就自顾自地哽咽道:“你知道不知道,母后杀了方氏。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母后就这样在我面前让人毒死了方氏……方氏在地衣上挣扎,四肢痉挛,口吐白沫地朝我伸出手,想让我救她……可我不能……身边全是母后的人……我难道还能为了个rǔ娘弑母不成……”

姜宪望着像被抽了骨头的赵翌,觉得他既可怜又可憎。

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又怎么可能掌握自己的喜好。

赵翌的懦弱,谁也帮不了他的忙!

好在是知道赵翌和方氏真正关系的人不多,大家对方氏的死、赵翌的伤心并没有深想。

姜宪和白愫陪着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去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建寺千余年,几经战火,可每一次它的重修,都会比原来更雄伟壮观,到了赵氏王朝,已占了城东半个坊,非常的巍峨。今天又是接待太皇太后,寺里七天前就开始清扫,两天前就开始净街,等到姜宪等人从翟车中下来的时候,大相国寺的住持和德高望重的大和尚都早已恭手垂立在仪门前,整个大相国寺看上去肃穆庄重,静谧巍然。

太皇太后早年间每年都要来一次大相国寺,近些年不愿意动了,这才几年都没有来。太皇太后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如今的住持还只是主持戒律堂的大和尚,两人见面,少不得要寒暄几句,说说已经坐化了的上一任住持。

姜宪见太皇太后下车的时候没有像从前那样轻喘,不由长舒了口气。

这些日子太皇太后每天跟着田陈氏学太极,虽说到现在也没学会一整套最简单的,可每天跟着活动手脚,动作敏捷了不少,牌也打得少了。

看来把田陈氏召进宫里陪太皇太后是件非常正确的事。

若是陈家能派几个人跟她回西安,那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李谦现在怎样了?

甘州离京城太远了,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要走上大半个月,遇到事了,一个月也是常事。

姜宪在心里琢磨着,随着太皇太后去大雄宝殿参拜了佛祖,抽了支上上签,又随着太皇太后的意思点了盏祈福的长明灯,走得出了薄汗,这才在后殿旁的厢房坐下来喝茶,吃素席的午膳。

☆、第五百五十六章 绸缪

太皇太后就道:“希望甘州这仗打不起来。若是打起来了,也要陕西行都司赢才行。到时候我给李谦请军功去,我看有谁敢说个不字。”

朝廷就这样崩坏了!

姜宪在心里念叨,可受益人是李谦,她心中却有淡淡的喜悦。

所以说,人都是自私的!

姜宪暗中笑了自己一回。

回到宫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大家都有些疲惫不堪,韩同心却在这个时候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姜宪直皱眉,道:“不会是她又和皇上吵架了吧?”

现在她听到这俩口子的名字就觉得累。

太皇太后估计也不太想见她,先是让孟芳苓跟韩同心说今天太累了,已经歇下了,等到孟芳苓转身去传话,又把孟芳苓叫了回来,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见见韩同心。

姜宪和白愫又帮刚刚卸了妆的太皇太后重新梳妆。

看着太皇太后带着几分倦意的面孔,姜宪心里对韩同心不由生出一丝的怨念来,等见了韩同心,知道她只是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她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等到韩同心起身告辞,姜宪代太皇太后把她送到了慈宁宫的大门口时,她道:“太皇太后今天去了大相国寺,皇后娘娘若是有心,不妨早点过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和韩同心吵一架,可没有想到的是,韩同心只是神色木然地点了点头,就转身上了舆轿。

“她这是怎么了?”不放心姜宪,跟了过来的白愫从慈宁宫的大门后面走了出来,担心地道,“不会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和皇上吵架了吧?”

“别管他们的事了。”姜宪有些烦燥地道,“两人闹来闹去也就只能闹闹,还能和离不成!还是太皇太后之前看得透彻,把慈宁宫的大门关了,不然我们这里可有得热闹了。”

宫里没有其他的长辈,韩同心想压制赵翌,就只能来找太皇太后。

白愫叹气。

接下来的日子,韩同心前所未有的规矩起来,每天都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晨昏定省。

姜宪为了不伤眼睛,每次韩同心来的时候都找借口在自己居住的东三所临窗的大炕上看书,然后听情客告诉她韩同心每次来给太皇太后请安都说了些什么。

白愫在旁边听着,开始有点同情韩同心了:“皇上对她不假颜色,她有心和皇上修补裂痕,亲自端了茶水过去却被皇上一点脸面也不给的拒之门外,而且那些来廷议的阁老、侍书还坐在书房里,皇后做成她这样,也是件奇事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姜宪不以为意地道,“我们的几任皇上都是情种,韩同心非要和一个死人去争,还能有什么好。我要是她,就老老实实地在坤宁宫呆着,该干什么干什么。等个十年八载的,想办法生个一男半女完事。像她这样之前不想清楚,之后又送上门去给人作贱,到现在还没有醒悟,谁都救不了她。”

白愫直叹气。

姜宪不想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白愫的心情也变坏,笑着道:“你什么时候出宫?”

“就这两天吧!”白愫打起精神来道,把韩同心的事抛到了脑后,露出甜蜜的笑容,“曹宣说,他到时候来接我。正好进宫来给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道谢。”

姜宪有点舍不得她,道:“那你以后常进宫来看我。我要住到明年三月份呢!”

白愫抿了嘴笑,道:“我会进宫陪你过元宵节的。”

姜宪眼睛一亮,道:“曹宣同意吗?”

“是他说的。”白愫笑道,“他说你难得回京一趟,我也难得有个借口可以回娘家小住,让我多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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