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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枝(318)

她吩咐情客:“你让刘冬月联系四川行都司,看我们寄到他那里的那封信可有人取走?若是还在行都司,就让人重新寄回来。若是有人取走了,是谁取的?要查清楚了!”

情客应声而去。

姜宪手指绕着长命锁长长的银链子,不由叹了口气。

李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去京城所求之事也不知道成了没成?

还有十月初一的祭祖,若是李谦赶不回来,怎么向人解释?

日子就在姜宪的担忧中到了十月初一。

李家新贵,按李长青的想法,今年李家不仅娶了新媳妇,还如愿在山西站稳了脚跟,一切顺利,应该大肆庆贺一番,但因李谦之故,却只能低调地在家里举行祭礼。

姜宪突然觉得自己儿媳妇的这个身份很好。

至少这些让人伤脑筋的事不用她管。

比做太后那会儿好多了。

她佯装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以长媳的身份站在何夫人后面递着祭品,在席间只管低头吃东西。

李长青的心情倒是显得有些烦燥,问高伏玉:“知道宗权什么时候回来吗?”

“应该要到十月下旬了。”高伏玉算了算道。

李长青挠了挠头发,道:“那就不等他了。我亲自来领兵cao。练。”

为了防止鞑子突击,总兵府每年春冬都会有两次大的练兵。

坐在李长青下首,一直没有出声的李麟却站起身来朝着李长青揖礼,道:“叔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是让我代您去练兵吧!您不如坐在一旁看着,我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叔父再指点我也不迟。”

因要祭祖,所以他们是以古礼每人一几,踞坐在糙席上,他这么一站起来,就显得非常的突兀。

李长青明显的感觉到非常意外。

何夫人抓着筷子的手不由紧了紧,朝着姜宪望去。

姜宪低着眉眼,仿佛没有看见似的。

李骥目光微闪,学着姜宪的样子低着头,静坐在饭几前。

李长青则皱了皱眉,迟疑道:“你吗……”

“是啊!”李麟笑着,眉宇间一片坦然,“那年叔父和宗权领兵去了檀香岛,家里的事还不是交给了我。叔父您放心吧,我虽然不像宗权那样天生就是个帅才,上场就能镇住那些兵痞子老油条,可有您给我坐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他说得情真意切,非常得有诚意。

李长青低下头去喝着茶,眼角的余光却飞快地睃了姜宪一眼,抬起头来徐徐地道:“既然如此,那今年就由你来领兵cao。练,我就坐在旁边看着好了!”

李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高兴,欣喜地应“是”:“叔父放心,我一定会学宗权,以身示卒,奖罚分明,不坠李家名头的。”

李长青笑着点了点头,很欣慰的样子。

☆、第四百三十一章 变化

从祠堂出来,原本走在李麟身后的李骥落在了最后,不知不觉间走在了姜宪的身后。

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忙凑到了姜宪的身边,低声道:“嫂嫂,爹爹坐镇,别人会以为爹爹支持大堂哥!”

姜宪转过头去,李骥英俊的面孔间满是焦虑。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有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觉。

“我知道!”她不由低低地应答他,“毕竟是自己的子侄,若是他有这个能力,用自己人总比用外人好。可这也要他拿得起。”

李麟的本事李骥是知道的。

他既然敢开口,肯定就拿得起。

李骥还想和姜宪说几句,可众人已经走到了祠堂的栅栏门前,要分道扬镳了,他没有机会再说,只好皱着眉头走了。

祠堂里发生的事别人不知道,却瞒不过刘冬月。

他这天专程进来服侍姜宪茶水,问姜宪:“家里发生的事,要不要告诉将军一声?”

“不用!”姜宪老神在在,“他如果连这点事都不知道,都摆不平,还做什么大将军。”

前世,没有她从中掺合,李谦不也做了李家的家主吗?

刘冬月恭敬地应声退了下去。

过了两天,李长青带着高伏玉、李麟去了山西总府的大营。

李府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就是李冬至,几次想找姜宪说什么,见姜宪兴致勃勃地和广记的裁fèng师傅讨论着做什么样式的衣裳,到了嘴边的话却始终没有说了口去。以至于她去给何夫人请安的时候,何夫人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嘴这么的拙?她是你嫂子,又愿意把你带在身边教导,你怕什么?你大哥已经比你哥哥大八岁了,如果让你大堂兄占了先,你哥哥还有什么戏?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动脑筋想一想!”

李冬至站在那里由着何夫人指责,始终没有吭声。

而李麟的出现,却在李家旧部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的说,李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有的说,李长青不过是觉得李麟也不错,想把李麟也带出来。

还有的说,李谦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山西总兵府两三个月都没有发军饷了,李谦却不愿意进京去求姜家……

一时间风起云涌,热闹得很。

姜宪像没有听到似的,继续打她的首饰做她的衣服,置办着过年的年节礼,丝毫不受那些言论的影响。

牛大小姐的父亲牛娃请了朱家大小姐的父亲朱臣喝酒。

牛娃问朱臣:“大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宗权不会真的和大哥有了罅隙吧?”

“怎么可能?”朱臣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朱娃一眼,道,“大哥脑子又没有进水,放着青出于蓝的宗权不用去用侄儿阿麟?你这是又听了些什么?”

牛娃不由摸了摸头,憨憨地道:“我这不是担心吗?说实在的,自从嘉南郡主进了门之后,李府就变了很多。从前我们去串个门什么的,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可现在呢?还要提前递什么帖子……”

他颇有些一言难尽的样子。

朱臣没有做声。

李家会继续往上走,可有哪些人能跟得上李家的脚步继续往上走,有哪些人会被慢慢地淘汰,端看个人运气了!

他是要跟着李家往上走的。

朱臣回到家里,就招了女儿说话:“天年越来越冷了,你前几天不是给你祖母和你妹妹用貂毛做了个兔儿卧吗?把你妹妹那个送去给冬至。你以后,要分得清楚主次,冬至才是李家的大小姐。”

“可高小姐……”朱家大小姐望着父亲,欲言又止。

朱臣想了想,道:“那你就去帐房里支几两银子,给高家大小姐送盒上好的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过去。”

朱小姐应是,第二天一早就派人去李府递帖子。

因十月初一家家户户都要祭祖,就算是在外面,也要摆几桌祭品上几炷香,尽尽子孙的孝心。康太太就放了冬至五天假。

正巧还有一天就要上课了,冬至歪在康家的大炕上和康家二小姐下五子棋。

她们连下了五局,康家二小姐就连胜了五局。

李冬至有些气馁。

平时李家那些旧部的女儿和她玩,都要让着她几分。可康家二小姐却端着张小脸,丝毫也不让她半分。而且也不看她的脸色。把记载胜负的蚕豆放了一颗在自己的那个小碟里,做了个承让的手势,示意她继续。

李冬至顿时感觉有些下不了台。

还好康家大小姐及时撩帘而入,笑着用托盘端了两碗糯米酒酿进来,笑道:“吃了酒酿再下吧!你们已经下了快一个时辰了。”

康家二小姐看见姐姐,露出笑容来,下炕伸手去接姐姐手中的托盘。

李冬至见了,也忙坐起身来。

康家大小姐侧了侧身,笑着道:“不用,不用!你们坐好别乱动就是帮我的忙了。”

两人都有些赧然地重新坐了回去,各自端了碗酒酿,低头吃了起来。

康家大小姐就坐在了炕边,一面看着她们吃酒酿,一面笑道:“我刚才和娘、大弟一起画了幅九九消寒图,有梅花的,有桃花的,还有棋子、宝瓶的,你们到时候各自挑一副点着玩吧!”

康家二小姐连连点头,笑道:“我要选娘画的那副。”

李冬至神色微顿,然后笑道:“那康姐姐给我选一副吧?我也不知道选什么好?”

“那就选梅花的吧!”康家大小姐笑道,“不过是我画的,李妹妹不要嫌弃就好。”

李冬至高兴地应了,和康家二小姐又下了两局就借口冬日太短,怕等会儿回去太冷,拿了康家大小姐送给她的画卷,起身告辞了。

回到屋里,她展开画卷,发现画卷里画着幅根须虬结的老梅树,开满了梅花。画笔虽然幼稚,却十分清丽。照说应该是幅不错的画,可问题是这老梅树上的花每一朵儿都呈盛放之端,而且簇簇拥拥挤在一块儿,并不符合高妙容所说“错落有致,半掩半遮”的工笔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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