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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枝(22)

曹宣随口就说了个店名。

白愫笑盈盈地道谢。

大家都是一副虚情假意应付了事的模样儿。

李谦看得眼珠子直转。

姜宪却是懒得再装模作样下去,朝着曹宣点了点头,对白愫道:“我们回宫去吧!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我们回话呢!”

白愫又和曹宣客气了几句,这才随着姜宪回了慈宁宫。

曹宣不免有些尴尬,但李谦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去拜访他,和他一起谈天说地,喝酒游玩,他已经把李谦当成了自己人,也就不觉得十分的丢脸了,但还是对李谦解释道:“嘉南郡主被太皇太后惯坏了,行事随心所欲,颇为任性。有时候刚才还好好的,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她,她就发起脾气来。不要说我们了,就是皇上,也常受她的气。”

李谦笑道:“我明白,我明白。我们家小妹也是这样,父亲那么威严的人,她要是发起脾气来,我们都得退避三舍。我爹说,阿妹以后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要在别人家生儿育女洗衣做饭,苦得很,所以在娘家的时候要让着她点。”

曹宣奇道:“你还有妹妹?”

李谦忙道:“庶妹,庶妹!”

曹宣很想说一声“你们家还真是嫡庶不分啊”,可转念想到李长青是土匪,也就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一面和他朝神武门去,一面道:“你什么时候被借调到了武英殿?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的上峰应该是石进吧!他是新安侯家的次子,他没什么钱又喜欢喝酒赌博,为人小心还奉高踩低的,在京城里的名声不太好。听说他手下的侍卫都得定期请他喝酒,不然就会被穿小鞋。你请他喝过酒了没有……”

李谦“嗯嗯”地应诺,心道:要不是他喜欢喝酒赌博,他还没有机会被借调到英武殿来。还好只守了三天就把皇上和嘉南郡主都守到了。送给石进的那二百两银票没有白花。只是看皇上和嘉南郡主这样子,不像是吵架了的?

可嘉南郡主为何神色怏然,心不在焉呢?

她肯定是遇到为难的事了!

李谦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能不能借机帮帮嘉南郡主,然后和皇上搭上线呢?

他觉得自己还得继续请石进喝酒,然后再输点钱给石进。

不过,他守了这几天,嘉南郡主好像不是个喜欢出门的人。

他怎么能偶遇嘉南郡主呢?

李谦摸了摸下巴,对曹宣道:“承恩公,我爹来的时候对我说,一定要和上峰搞好关系,您看,我们今天要不要把石进约出来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

☆、第三十章 再遇

“还是改日吧!”曹宣不太喜欢和这些没有什么品行的人交往。

“那我们今天一起吃饭如何?”李谦道,“找几个你觉得还不错的朋友……”

两人渐行渐远。

姜宪则正在和白愫谈心:“你还是想嫁给曹宣吗?”

白愫红着脸道:“又不是我要嫁给曹宣,是你非要把我们凑成对,怎么现在又说是我的主意了?”

到底没有正色地否认。

那就这样吧!

姜宪在心里道。

人生短短几十年,难得有高兴的时候,难得有喜欢的时候,自己觉得值得就行了。

过了两天,王瓒一大早让人送了信过来,说他陪着母亲去了城郊的红螺寺吃斋饭,要过几日才回京。

姜宪怀疑王瓒和他母亲被亲恩伯王廷送到哪里去避风头去了——当初曹太后被困的时候,她就被太皇太后拘在东暖阁里一直抄经书。

下午,赵翌来了。

他还带了两匣子南珠,两瓶玫瑰露,两瓶桂花露,四匹云锦,四匹蜀锦,说是给姜宪和白愫的:“要换季节,正好打几件首饰,用得上香露。”

太皇太后宽怀地笑,不停地夸奖赵翌细心,周到。

赵翌嘻嘻地笑,问姜宪:“曹宣送来的红豆饼好吃吗?”

姜宪心中一顿,随意地道着“不知道”:“没吃!随手赏人了!”

赵翌笑得更欢喜了。

太皇太后就留了赵翌打牌。

赵翌委婉拒绝:“母后已定了去万寿山庆寿,我想下午过去看看那些内侍们把事情办得怎样了。”

又不是仆妇,还要亲自去看。

好好一个皇帝,被曹氏养成了这样。

姜宪在心里嘀咕,笑着送了赵翌出门。

慈宁宫门口,他们迎面遇到了李谦。

李谦满脸的惊讶,笑容灿烂地上前给赵翌磕头请安。

赵翌难掩诧异,但还是摆出一副天子的架式温和喊了他“平身”,做出礼贤下士的样子问他:“你还没有回坤宁宫当差吗?”

“回皇上的话,”李谦恭敬不失谦逊地道,“原本昨天就可以不来了的。这两天时冷时热的,卫所里有好几个同僚都病了,人手有些不够,就让我再多留些日子。”然后满心关怀地道,“皇上出门也应该多加注意才是。”

赵翌这下子就忍不住露出几分异样的神色来。

他自幼在曹太后的身影里长大,有那不长眼睛对他怠慢的,也有那投机取巧对他奉承的,还有那欺他年纪诓他恩赏的,还没有人像李谦这样,像对待朋友一样和他说话的。

不管这姓李是何目的,单就这份胆色,已是个人物了。

而他恰巧这段时间很需要人物。

赵翌把迈出一半的脚缩了回来,亲切地笑道:“听说你是随你父亲入京的?太后娘娘的生辰还有些日子,你父亲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李谦笑道:“我父亲这人最是好酒,来了京城后就每天都上馆子,说是要把京城的酒都尝个遍,昨天晚上还喝到半夜三更才回来呢!”

赵翌很感兴趣地道:“是吗?李大人昨天和谁一起去喝的酒?在哪里喝的酒?”

李谦一副不知轻重的笑道:“应该是和严阁老吧?他回来就把我喝斥了一顿,说我不愿意好好读书,只想着靠荫恩混碗饭吃。还非要把我送回福建,让回福州书院去读书,不考个举人进士的,就别想再从他手里拿零花钱用……”

他说得十分委屈。

既然向赵翌坦诚他们是被皇太后召进宫来的,又告诉了赵翌,实际上严阁老这些人是很瞧不起李家的,他父亲在严阁老那里受了气,还牵怒到他的身上来,实际上李家的人很气愤,又因为严阁老是曹太后的人而没有什么办法。

赵翌的眼睛一亮,嘴里却道:“原来你父亲想你科举入仕啊!那你喜不喜欢呢?”

两人相谈甚欢。

姜宪却脸色一黑。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赵翌怎么一来慈宁宫李谦就碰上了。

他把别人都当傻瓜了吗?

难道前世他就是这样脱的险?

姜宪在心里冷笑,送了赵翌离开。

李谦像那天那样窜到了她的面前,满脸是笑地和她搭讪:“嘉南郡主,好巧啊!没想到我们遇到了。这两天怎么没见亲恩伯世子爷进宫啊?上次见过之后我们还一起去喝酒了。他这个人酒量真心不错。我还有事想求他呢!可惜这些日子天天要到宫里来当值,没有时候去找他……”

姜宪根本不想理他。

这个人就像牛皮糖,你只要答了话,他就能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下去,也不管你听不听,他是非要把话说完的。

可惜白愫不知道。

而且觉得很难遇到像李谦这样阳光开朗,说话又有趣的人。

她笑道:“你找亲恩伯世子爷什么事啊?这几天他不进宫,你要找,得去他府上找他。”

“这样啊!”李谦笑道,脸上流露出些许的赧然之色,道,“实际上我是想请亲恩伯世子爷出面帮我个忙?”说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过,如果郡主愿意,郡主帮我出面也一样……”

“郡主?”白愫茫然地望着姜宪。

姜宪气得不得了。

她就知道,这家伙开口就没有好话!

“我这些日子有事,恐怕帮不上李侍卫什么忙。”姜宪漠然地道,“何况亲恩伯世子爷能做的事,承恩公能做得更好,你与其找亲恩伯世了爷不如找承恩公。”

她看了白愫一眼,示意白愫不要理他,回宫去。

白愫有片刻的犹豫。

李谦已道:“乡君,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在承恩公府做客,新乡侯世子爷的小厮一不小心把茶洒在我的斗篷上了,承恩公就送了件他自己没有穿过的新斗篷给我了。那斗篷是孔雀织金呢的,据说番邦的贡品,有钱也买不到。我当时不知道,晚上喝多了,早上又起得太早,匆匆忙忙的也没有看清楚,随手抓着就赶到了宫里当值。不曾想被我的上峰看见了,非要借去穿两天,我不好拒绝,就应允了。结果前天他把斗篷还我,斗篷上却被烧了个洞。我原想着重新再做个就是了,这才发现整个京城都买不到一件。一同当值的同僚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拿去浣衣局织补。可这浣衣局也不是人人都买帐的,至少我那同僚也算出身功勋之家了,浣衣局的就没有理会。我总不好请了承恩公帮我拿下去织补吧?其他的人我又不太熟,就想请了亲恩伯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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