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微的几次邀约我都过去了。
因为有时会看到她。
林思微并不喜欢她,言语里没有她的多少信息。而从衣服上看,她过得不算好。
她和人打招呼时,嘴角会微扬,眼里却是一海风雨,从不曾见晴。
而她似乎早已忘了我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看到我,从不曾打招呼。
我派人查了她的作息时间表。
她每晚会在学校的一个亭子里看书,我处理完事情就会开车过去,买一杯咖啡在附近坐着,暗暗观察她,直到她回宿舍。
为她隐私考虑,我没再派人监看她,改用这样的方式观察她的痛苦与喜乐,将数据传给林羽。
也许是我那段日子太枯燥,换的女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于是暂停了第二嗜好,唯独对观察她这项活动甚是喜欢。哪怕我知道,我的行为和一个变态没什么两样。
我开始喜欢上她学校外一间餐厅的咖啡。
然而,有一晚,我在亭外等了许久,她却没有出现。我每隔半小时去买一杯咖啡,喝到第五杯的时候,我终于烦了,便想取车离开,略一迟疑,竟然去买了第六杯咖啡。
从餐厅后门返回更近些,我买完咖啡回来,竟听到有声音从巷子深处传来,走过去一看,却发现她在那里,正被几个醉酒男人纠缠着。
她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却仍带着冷静,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想必定是三小时等待的不耐,让我勃然大怒。
我大步过去,将为首男人的手脚打断。
其他几人狠狠地向我攻过来,我一声冷笑,像这样抓痒式的斗殴,对参加并主持过最残酷的军事演练的我来说,简直是笑话。
这些人惨叫着逃走。
“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翘海蓝撇了我一眼,身子微微哆嗦,似乎也想拔腿而逃,却在我一喝之下,苦恼的停住脚步。
我想,我此时脸上的表情必定难看到极点,否则她看上去不会比方才看到那几个混蛋更慌张。我知道军区里的人曾私下议我,说我生气的时候,像个鬼。
她眼珠一转,似乎想撒谎,在我沉沉看她一眼后,她才老老实实交代说,月前生了场病,打工的钱都花光了,不得已到她爸家拿生活费。她父母离异再婚,两边都不怎么管她。她爸不想给,她便等晚上去,这时他的老婆和儿子都回家了,他搁不下那个脸面。
我讨厌看到她对别人说话脸上笑着、眼里却抑郁的模样,讨厌她明明想哭却假装坚强世故的模样,我一言不发的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我用了极大的力度,仿佛要将她所有的面具都挤破。
她在我怀里发抖,不知道是害怕我还是方才那些混蛋。
她试图挣扎,我却不让。
终于,她苦笑着抬头看我,道:“秦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秦先生。
原来,她记得我。
这一瞬,我竟傻了一样欣喜若狂。
我喜欢她此刻的神色,被我逼出的真实,再也不是往时那种一脸笑意却实为疏离的模样。
我低头对她说:“翘海蓝,以后不必再为学费的事烦恼,不开心的时候也不必装作若无其事。我会替你解决所有的问题,我们在一起吧。”
她愣愣的看着我,半晌,对我说:“真奇怪,我们不过几面之缘,是陌生人。我听林思微提起过,知道你是什么人。我知道你只是玩玩,我玩不起,但你这样,我竟然当真。秦歌,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会死心塌地。怎么办?”
我心里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一戳,竟疼的无法呼吸。
我知道她是在等我那种类似承诺的东西,但她仿佛也知道我不会给,笑了笑,垂下头。
我想,我是想改以与她一起的方式观察她替林羽输送数据,不必跑来跑去那么费劲。
我所有的反常因林羽而起,自然我没有给翘海蓝任何承诺。
但不知为什么,竟也没有像往常和那些女人交往前说那句:“我们会聚也会散”。
那个寒冷的冬夜里,我将大衣脱下罩在她身上,紧揽着她,将她带回家。
我自己的公寓。
有些事情本身我们无法控制,只好控制自己。
这是我第一次将一个女人带回来。
我原以为带回来的会是林羽。
我想,如果她还在校内,我便无法对她好好观察,所以我让她搬到我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