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得额上薄汗浅沁,几乎便要哭了。
“可不可以请你先放开我。”
“你说——”他口气轻柔,眼神却冰冷如魅,不着一毫感情。
“我的问题你没作答,你还有资格讨价还价么?”
“要说也只能说谎,再说——”她苦笑。
几分钟前,他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心里微震,长指,把她的下巴勾起。为她的一分倔强。
她却突然仰首。
脸颊,不经意间便擦过他的嘴唇。
他唇上的冰冷与她肌肤的温暖柔嫩交织在一起,奇妙的触感使两人俱是一愣。
他松开对她的钳制;她也急急退了数步,脚下一个踉跄,却碰上了桌末,轰隆一声响,回声一室。
顾夜白闭了闭眼,怎么会有这样拙的人。
她羞愧,眼珠溜溜,瞟了他一眼,又靠到不远处的一个位子上。
“再说,我已经决定放弃了。”
“哦,原来是这样。”他嗤笑一声,也不说什么。
她心虚,瞟了他一眼,呐呐道:“真的。”
“既然有人已准备作罢,却又偏偏很不凑巧的出现在距外语系楼区十多分钟的美术系楼;我是课后便立刻出来,到离开教学楼的时间里,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出。不得不去猜测有人是跷课过来,你说,这决定放弃还是不是教人费解。”男人挑眉。
女人顿时杏眸圆睁。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语系的?又怎么知道我跷课?”
声是蚊鸣。
“你肩前的衣服湿了,也就是说,你曾在外面逗留过,并且,你必定是从北面逆风之处而来。如果是顺风,湿的该是你后背的衣服。”
“学校在北面的建筑物就只有外语系的楼舍。而今天是星期一,全校所有专业的早课都排满。”
她打,脱口,“还有这么多考究。”
乌黑的眼珠溜溜转,装尸体。
“嗯,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刚才的推测都对了?”顾夜白笑,笑意,不达眼内。
气氛莫名紧窒起来,她只觉心律也加快了。
男人的声音淡淡传来。
“近日,你们系上的辅导员该会把你请到办公室喝喝茶。那幅情景,即使想想,也委实有趣不是么?”
突然厌恶这场突如起来的纠缠。
一场游戏,如果对手聪明,那才叫好玩,偏偏这女人如此拙劣。顾夜白眉间一漠,推门便出。
“等一下,你就不要听我的解释了么?”
空中,似乎传来她轻轻的叹息。只是,一掠,已散,不必去捕捉。
她的声音,几分惶恐。
“你刚才不是已经清清楚楚说明无可奉告了吗?再说,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听你的解释?”
然,不过几下,他即顿了脚步。
臂上一暖,一只柔腻温软的小手触上他的肌肤。
耳边,低徊着,是她低低的“不要”。
顾夜白眼里一冷,反手一扯一拉。
她手上吃痛,“呀”的一声叫起来。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漠然挥开她的手,径直前走。
“拿烟斗的男孩。”
背后她的声音,急促而响亮。
立刻引来堂内来往的人的侧目。是,争执的恋人吗。高大冷漠的男生,小脸涨得通红的女生。
突然,生动了景致。在这风微凉的雨天里增添了几分喧闹的暖意。
顾夜白一怔。
这是他交给夏教授的作品中的其中一帧,这是他仿毕加索早年同名作品而临摹,不过其中又加了自己的技法和创意。
“什么意思。”他阴沉地问。
“是的,你的猜测都对。我知道在电话里对你的请求有点无——”含糊地带过最后一句。
认错态度并不诚恳。
顾夜白锁眉,只冷冷看她。
“后来,我想,当面请求比较有诚意,可是,在见到你之前,我突然决定放弃了,不骗你。我是真的决定放弃了。”
“这毕竟打扰了你的生活,我们又不认识,你并没有理由更没有义务帮我——你一定在想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不害燥,脸皮厚吧。”她苦笑笑,“我确实打算放弃了。如果没有那些画,我断不会喊住你的。很美的画,我不希望就这样被雨水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