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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太子爷飙戏日常(53)

作者: 遥舟无据 阅读记录

景欢微哂:“早前说了,未知他人事,哪知他人苦,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况且,如果我是她,或许杀再多人也免不了我的心头之恨。”

景欢目光一转,不知去向哪里了,然而眼底俱是渚清沙白,无边萧瑟。

这时节竟突然想起一首应景的诗来。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男欢女爱,都是一场寂寥人间的慰藉罢了,只是有的人不过逢场作戏,而有的人,却是一头猛扎了进去,沉醉不起。

平襄八年秋,是潭月月的转折点,她从前,不叫念奴,也不叫素月,而是潭知府的掌上明珠。

“阿爹,为什么抓我阿爹!”她喊破了嗓子,可就算是如此,也挡不住那些人蜂拥涌进家里,将阿爹辛苦攒下的家当砸个粉碎。

银子,全查抄了,阿爹被判车裂,阿兄和弟弟们全都流放,女眷则罚没为军妓,她和姐姐们被带到军营里,供那些男人肆意调笑取乐。

大姐年年,二姐岁岁,她叫月月。阿爹说希望年年岁岁月月,都能够快乐相守。

大姐二姐将她藏在营帐中的水缸里,她才免了一劫。可惜大姐和二姐没能挺过去,后来营帐中的军汗见伺候的女人没了,便将主意打到她这个还年幼的幼女身上,那天晚上她在营帐中放了一把火,趁着夜色逃了出去,在路上却听见四月流放的犯人全都死于当地瘟疫,顿时万念俱灰。

这一生,或许再不会有那样的经历了。但亦或许,那只是开始。

“念奴啊,李家客人来了,你收拾收拾去招呼他啊。”鸨母应酬不暇,恨不得以身代之,念奴将衣领子一颗颗系好,用脚踹了一下床上睡得死猪似的一滩肥肉,语调中不无嫌弃:“赶紧出去吧,我要接下一个客人了。”

王家汉子捏着她的脚,由下至上摸索过去,正要探到她裙底,不妨被念奴狠狠踹了一记胸口:“没钱还想白吃?真当我这儿是救济院呢。”她的声音温柔,听了叫人连骨头也酥了半截,王家汉子脑子一热,便脱口而出:“等着......念奴姑娘你等着我,我会替你赎身的,我一定!”

她只是笑笑,拍了拍他的脸:“好呀,那我等着你呢。”

都是骗子。

“就来啦!”她朝着外头娇笑道。

他们所有人,都该死。

第26章 他她 梦中情人

暴雨滂沱, 冷风顺着雨水腥气灌入脖颈,十月天已是冷峭,近些日子不甚太平, 官府只顾着鱼肉百姓根本不管地方事务, 是以这沧夷城内街上冷清若厮,没有一家铺子是开着的。

那是平襄八年秋的沧夷, 同今时今日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潭月月顺着水沟爬回城里,想回家去看一看。瞧瞧她长大的那座院子,然后静悄悄地死在那院子里,雨水这么大, 她又冷又饿,若无人搭救,恐怕是没几日活头了,可是谁会来救她呢?救一个倒到水沟旁的, 形迹可疑的干瘦少女。

她那时真觉得自己快死了。

因为大姐二姐, 阿兄和弟弟们都死了,就连从前谭府的那些仆役们也都死的死逃的逃, 偌大的谭府竟只剩下她孤寡一人,她还有什么留恋的呢?

她没有想过报仇, 因为报仇是很遥远的事。她没有那个能力。

有一双布鞋停在她面前,然后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透过重重雨幕望向自己,那男人算不上好看, 亦不很风流, 乍眼瞧上去不过街上普通的卖货郎,兴许只是较旁人要魁梧一些、莽撞一些。

布鞋在这样的雨天里横行,早就湿透了,谭月月张张口, 却因自己不知道想问什么,而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他粗糙的掌心钳着谭月月的手臂,火炉似的滚烫,而后他把自己背在背上,湿透了的布鞋就这么踩在水塘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回家去。她的心情像是冰霜里开出一朵花来,充满了欢喜与感激。

终于有人来救她了。真好,她可以活下去了。

回忆就到此处结束。

天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念奴在一片凄迷的夜色中掌上了灯,还是春日里呢,就有那提前扑棱来的蛾子撞着灯罩子,不死不罢休。

我亦如灯蛾。她如是想着,只是却想做吞噬火焰的灯蛾。

她的视线转到放衣裳的箱笼上,不知想起些什么,竟直直笑开了,念奴拢了一下发髻,循着空处慢悠悠地走过去,敲了敲那大箱笼,而后轻声的,像同小孩子捉迷藏似的,说道:“我捉到你啦。”

山里又迎来一轮夜色,柳素坐在洞口旁边,仰头便可瞧见圆圆的月光,这离十五才过了没几天,前两天的月亮那才叫一个圆呢,不过今天这个还算是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