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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太子爷飙戏日常(44)

作者: 遥舟无据 阅读记录

“他是个很复杂的人。”景欢口中对这位昔日的对手不仅没有半分诋毁,甚至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大约是,敌人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以及陶定山阵前的慨然大义真的很触动他。

若是新朝旧朝的对峙,也许他们会成为朋友,也不一定。

“你的表情怎么这么怪?”顾九州问陶愿。

陶愿蹙眉一笑,表情的确有些怪异:“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看陶......定山的。”

“百姓们大约没几个会对陶定山有什么好话吧。”他像是哂笑,将手里的测尸的工具扔回了箱子里,然后转了话题:“脖子上的刀口钝得很,应是镰刀所致。”

一般百姓家中不会备刀剑什么的,但是镰刀却是每户必备的,若果真是镰刀所致,那么排查的范围就大了许多。

“那日下了一阵雨,雨势很大,但尸体身上干燥,应该没有淋到雨,我推测是有人在下雨这段时间里杀了人,然后等雨停时再抛尸外头,因为夜间有宵禁,所以那人应当就是平安里的住户。”景欢探了探尸体的刀口,若有所思道。

顾九州反驳:“可是那日盘查了坊间所有住户,并未有什么发现。”

“也许,是凶手隐藏得好。”陶渊道:“坊间可有卖猪肉的屠夫?”他忽然这样问。

顾九州恍然大悟:“你是说,凶手是个屠夫?”

“试问什么样的人家中有血迹但是不易招人怀疑?”景欢看了一眼顾九州。

当然是......

“只有做屠户生意的人家,因为常年屠宰,所以家中俱是牲畜血迹,而牲血与人血瞧上去似乎并无分别,屠夫夜间忙碌,概因要准备第二日早间的生肉,是以当时府卫没有察觉。”顾九州仔细分析了一通,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那么他为何要选用镰刀?”

“因为屠宰用刀和镰刀所致的伤口不一样,凡是有经验的人都能轻易分辨出,再结合整个坊子的情况,怀疑对象便很大程度地被缩小了。

“这人虽是个屠夫,但因常年宰杀牲口,对于杀人或是杀牲畜都已经很冷静了,这是个见惯了血的人,你们看这尸体上的伤口,乍一看很是参差,像是新手所为,但这也正是凶手的目的,他想营造出一种生手误杀的假象。凶手想让我们认为这不过是一场简单的财杀。

“虽然乔烜身上的钱财被拿走了,但若说是为财,却有些牵强了,因为他大部分钱财明明放在客栈里,若是强盗贼偷一流,杀人之前怎么说也得好好筹谋踩点,光是取他身上的钱财,能有多少?所以我猜测此为仇杀,且就如陶仵作方才所言,大约是为情杀。

“新朝以来,宇内太平,强盗也已罕见,能做下当街杀人一事的劫盗岂会为了这么一点钱财就冒此大险,起码得是笔大生意。”景欢道。

开棺验尸,查明死因是陶愿的长处,但若是论及推陈案情,还原本末却不是他的长项了。陶愿似乎对景欢颇为惊讶:“哟,我才说了这么一点,你就能分析出一大堆啊。”

顾九州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向景欢输了个大拇指,赔笑道:“您真是见微知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讨好上司第一招。

“你对陶定山此人,似乎很有好感。”景欢若无其事道,却是一招致命。

陶愿的手微有些颤抖,而后很快被收回去,他装模作样道:“谁会对他有好感啊。”

“你方才讲的不无道理,可是......银针的事怎么解释?”陶愿顾左右而言其他。

银针,银针。为什么要用银针呢?

“很简单,因为想杀他的不止一人。”言之凿凿。

顾九州有些惊愕:“天爷,这书生到底多遭人恨?竟会引得这么多人想杀他。”他顿了顿:“这案子着实头疼,倘若是银针或者镰刀单独致书生死亡,那这案子便简单得多,可若是银针和镰刀二者结合造成了书生死因这又该怎么判?况且,咱们如何分辨究竟是什么给了书生致命一击呢?”

“《岳律》倒不曾有过记载。”这属实是......景欢还没碰见过这样的案子。倘若是那个家伙,兴许会对这案子很感兴趣。

“若是大理寺卿林焕之在此就好了。”顾九州似乎有些遗憾。

“怎么,你很喜欢林焕之?”陶愿又在那胡说八道,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顾九州“呸了他一口”:“什么叫喜欢,我那叫崇拜!”他瞥了一眼景欢,心想,大理寺卿林焕之和景欢殿下私交甚好,他这么崇拜林焕之,不知二殿是否会与有荣焉,颇欣慰?

啊不对,这都什么奇怪的用词,顾九州小心翼翼地把脑袋缩了回去,狠狠瞪着陶愿:“你这仵作,正经事不做,成天像个老娘们一样,话长话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