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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186)

垂绿以一口茶水抚平了因受惊过度蹿乱的气息,急急道:“三夫人今儿将襄姑娘叫了去,说是商议村中走水之事。

“我当何事。”左丘鹏宽心一哂,“此事我也是知道的,有什么不妥么?”

“三夫人……三夫人要对扶姑娘严刑逼供!”

左丘无俦一愣。

左丘鹏大笑:“你这丫头睡糊涂了不成?三夫人怎么可能做那等事?”

“但奴婢看见了,也听见了,三夫人……”

“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的事,六爷怎会相信?你再去走一遭罢,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再来禀报。”

“可是,可是……”

垂绿还欲再辩,六爷挥手遣送,“肃静,肃静,六爷今日的这盘棋一定要赢,下去罢。”

“家主……”

左丘无俦拍了拍她头顶:“不必担心,三夫人执掌族中内务,自有分寸,去罢。”

待小丫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他生起一丝疑虑,“这丫头之前做事一向妥贴,不会无端说些疯话……”

“你三婶做事便不妥贴了么?打理恁大一个家的内务多年,哪一处不井井有条?再者说了,扶姑娘是你喜欢的人,她有什么理由……”理由?左丘鹏心弦突地绷紧,“无俦,前几日回来时你二叔、三叔皆向你问过与阙国公主联姻之事,可对?”

“问是问过。”

“你是如何答复的。”

“拒绝。”

“为何?”

“我已有了曈儿。”

“你是说只娶扶姑娘一人?”

“既然不能没有她,自然要有所选择。”

左丘鹏胸中不安酝酿,愈来愈盛,臀下如坐针毡。

“说起来,这边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阙国公主提出联姻不过十几日,你们便得知了。不用说,是无俦。”

“不妙!"左丘鹏掷了棋子,旋身疾掠出去,“无俦快走!”

“垂绿方才来过又走了?”

“看方向是朝六爷那边报信去了。”

长庆公主稍加沉吟,淡道:“随她罢,六爷从不cha手族中内务。”

“三夫人,裏姑娘——”门外有人哭喊。

长庆公主摆袖:“让她进来。”

“襄姑娘——”垂绿哭着跌撞滚来,抓住她的袖,“奴姅又蠢又笨,奴姅帮不了您……”

这个善良的丫头啊!扶襄也想出语安慰,无奈力不从心。

“你可见到了六爷?”长庆公主问。

“奴婢见到了。”

“他怎么说?”

“六爷不信……三夫人,襄姑娘绝对不会做不利家主的事,请您……”

“她不会做?”长庆公主摇首,“她做得还少么?她本身便是一个细作,有自是有二,你这丫头身为左丘族的人,怎不晓得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垂绿饮泣叩首:“家主说三夫人行事自有分寸,奴婢恭请三夫人三思后行,莫乱了分寸!”

“家主?”长庆公主丕惊,“家主回来了?”

“家主……”

“这表明,纵使无俦听说了此间一切,也没有打算cha手。”

“家主只是相信三夫人,请三夫人……”

一直到多年后,扶襄都记得,在自己极年轻时,曾有一句话,杀死过她。

那句话过后,长庆公主又对她说了什么,她再也听不进耳去。

总之,她大意了。

隐约,有垂绿的哭喊嘶叫扰来……这个善良的丫头啊。她忖。

在她被那焦烂皮ròu的剧痛侵袭了意识时,扶门扶襄,那一刻心毁神灭。

六十四、家国天下千秋重(上)

不,不,襄姑娘,襄姑娘啊……泪混合着尘,通身俱成污垢,垂绿如一团泥人滚爬嘶喊,沿路所过,留下万状凄唳:“家主,家主,家主救命——”

“垂绿丫头怎么了?”村民自各方涌来,一路尾随追问。

左丘无俦箭步上前,将一团崩溃的丫头栏住:“到底发生了何事?”

“家主……”肿账泪眼中,总算尚能看清眼前人的面目,一下抱住家主脚踝,“您救扶姑娘啊,扶姑娘的背已然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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