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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48)+番外

“王爷,这是汗王的请柬,邀您下月初六进宫过万元节。”

“放到那边罢。”

“是。”不意外的答复,总管乌达开将柬帖归类于可行文书之列。“这是北院大王的邀函,其爱妾又为北院大王府添了一个儿子,请您过去喝满月酒。”

“扔到墙角去,若厨内没有引火的材料,拿它充数亦可。”

“是。”也是意料中的答案。“这是红雀部落送来的礼单,宝剑一把,汗血马一匹,东珠十颗,人参五根,貂皮……”

“剑和马留下,其余送到太妃院里。”

“可是……”乌达开面露难色,“这礼单上还有别的。”

“别的?”

“……美人。”

正专心且精心擦拭着自己随身宝器乌金宽剑的楚远漠先怔后噱,“红雀部落给本王送女人?”

“好像还是一位小部落主的女儿,有个什么‘糙原珍珠’美誉的。”

“红雀部落主兆鲜,这位北院大王的妻舅给本王送来女人,是想做什么呢?效仿汉史中吴越之争,以美人计败垮本王?”楚远漠冷邃眸光与近在睑下的宽剑黑芒互作辉映,相得益彰。

“奴才想,他们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罢。”区区一个部落之主,敢将脑筋动到震慑天下的南院大王头上,不啻引火焚族。“不过,越是小人,越是要防,狮子不屑同一只老鼠开战,老鼠却会以惹怒一只狮子当成对外的炫耀。”

隐三二

乌达开名为总管,实则亦属楚远漠慕僚之一,持重稳健,擅析事理。

“在奴才看来,有时明目张胆反而会成暗中冷箭的最好庇护。先前,北院大王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行军策略上,对王爷处处掣肘,全是放在人前明处。于是有人道,明处行事的,暗处冷箭必定与之无关。若不是王爷抓到了不容辩驳的实证,恐怕那群以老卖老的长老们还作如是论。北院大王是恃着自己乃宗室嫡系,纵算有把柄落在王爷手里,有国策护着,顶多失势失宠,却不会伤到筋骨。可兆鲜就不同了,王爷捏死他,只如捏死一只蚂蚁。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动什么脑筋。何况,纵然有什么美人计,也要看他们送来的,是不是西施。纵算真是西施,还要看王爷是不是夫差。”

属下的长篇大论,令楚远漠哑然失哂,“夫差在遇见西施之前,若有人告诉他有一日他会栽到一个女人手里,他一定当成世上最滑稽的笑话。”

“以王爷的意思,这个女人留是不留?”

“留下罢。”他耸肩,“让本王见识一下‘糙原珍珠’的光彩也好。”

“是,奴才找一个小院将人安置下来。”至此,一些因主子不在府里积存下的事务算是告一段落,乌达开并未急于请退,眼珠子暗瞟着主子面色,欲言又止。

楚远漠冷哼,“有什么话,紧着说。”

“那个教习先生,该如何处置?”

楚远漠目光一闪,“你想如何处置?”

“昨儿个王爷从小王爷书房回来并没有任何吩咐,今儿个奴才打发容田过去向那伶人问两句话,没想到遭了小王爷的教训。”

“博儿?”

“正是小王爷。听容田说,小王爷先抬腿踢了他一脚,又指他鼻子好一通骂。”

“无缘无故地,博儿打人骂人?”

“好像,是因容田叫了那伶人一声‘戏子’。”

楚远漠勾唇,“你认为,本王的小王爷都要叫一声‘先生’的人,一个奴才称其‘戏子’,不该受两下教训?”

“……是,奴才也叱责了他。但奴才担心的是,小王爷从来没有那般外放张扬时候,被那伶……那位樊先生教了仅仅才不满一月,便赫变至斯,不由得人不担心。”

“担心什么呢?那些教摔跤、教弓箭、教马术的教习们,都不曾把本王的博儿变得更勇敢更无畏,这个你口中的伶人仅二十几天便能激发出博儿体内的天性,你不替你未来的主子感到高兴么?”

好歹是多年主仆,乌达开领略了主子的言外之意,紧着恭首道:“是奴才短视了。奴才会吩咐底下的奴才们好生伺候樊先生,不得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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