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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40)+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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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

一度,她以为自己又进到了那个梦里。

但,这个梦是粉色的,粉色的淡雾,粉色的花影,全身还有浓浓暖意包围,所以,不是那个黑冷的梦境。

不是那个梦,就好。放下心,也放开了向前的步子,穿过一层淡雾,她见到了——

“娘?”

一片花海中,母亲遗世独立。

她想要冲过去,但脚步如被钉住了般,纹丝难移,“娘!”

绝美的母亲,挂着绝美的笑,轻翕朱唇……

“娘,你说什么,我听不到,月儿听不到,娘,让月儿过去,娘!”

母亲摇头,仍是掀唇不止。

“娘,月儿听不到啊,您的话,月儿听不到……”

母亲犹笑着,似是叹息模样。

“娘,让月儿过去啊,月儿想娘,月儿日日夜夜都在想娘!”

母亲螓首仍摇,慈爱注视着她,丽靥渐为薄雾所笼……

“娘,娘,你莫走,娘——”

追着梦中不知所踪的母亲,她奋力起跃,柔软的c黄帐顶子挡住去路。

这是在娘逝去之后,第一回入梦中来。娘选在今日,选在她的花烛之夜,可是有什么话儿要作叮嘱?只是,为何她听不见一个字?为何?

但,娘总是看到她成亲了罢?看娘的表情,该是欣慰,对她所选的那个人应该还算钟意,是罢?

可,她选的那个人呢?她摸了摸身边枕席,仅有淡淡温度,想必他离开时辰不算长亦不算短。窗外晨曦已透,难不成到田间劳作去了?

他的确有卯时离c黄,cao镐劳作的习惯,却没想到连洞房花烛也不能使他有一回破例。回头要问他一问,是嫌他的新娘太乏魅力了么?

她噙着一抹恬甜淡笑,换上一袭布衣,一双硬底布鞋,简作梳洗,出门寻夫来了。在一团为了便于劳作选穿的粗糙中,一张脸儿分外精致姣美,若此时有人瞧见,必定要借着初为人妇的事儿抛来一番打趣。

幸好无人。她左右顾上一眼,昨夜胶缠片段突袭心头,不由面生朝霞,越发娇艳欲滴。

第一要去的,是他的花圃。若他当真在,她倒要好好端详,是哪朵花儿和她分了新郎的宠爱,使他冷落娇妻……在花圃的花墙之外,她看见了他,她的丈夫……和“她”。

那个昨夜和他柔情似水共赴巫山的男人,此时的臂弯之内,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天地。

“关郎……”

关郎?她只觉一根刺,硬剌剌逼入心际。

“你当真成婚了?你当真做了别人的新郎?你是九儿的新郎啊,从小到大,你一直说这辈子只做九儿的新郎啊……”女子在男人怀里抬起了脸,其上珠泪滚滚,有怨有哀,犹如此,那仍然是一张难以言述、难以描绘的脸。

……曾爱上那样一个女人的男人,要他再爱上别人,根本就是一种为难。

她终于明白冥东风此话何来。

“九儿,别任性了,你已经是……”

“因为九儿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你恨九儿的辜负,便要做别人的丈夫么?”

“在九儿眼里,关峙如此浅薄?”

“那又是为了什么,你为何娶她?为何?”

“她……”他微顿,“她是个好姑娘。”

隐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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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听了这个答案,樊隐岳哑然失笑。

“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合百糙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女人低低吟唱罢,道,“关郎曾说,你要学着湘君一般,为我这个只属于你的湘夫人搭建那样一座新房。你曾说,只有那样的新房,才配得上你的新娘。你为她……为你那个好姑娘搭建了么?”

楚隐岳手指捏住了恰巧垂在手边的一根枝叶,其上的棘刺透破肌肤,血丝滴落,打破了地面糙叶上的露珠,交融晕化……这来自皮ròu上的痛,反让她冷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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