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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294)+番外

既然这样,先生为何要走?为何要抛下月儿?

“……所以,能生之时,莫想死字。我只要我的月儿好生护着,记得么?”

我……

记得么?

我……

记得么?

载沉载浮,黑暗的梦境无边无际。一个人在其中踯躅独行,停不下,却又寻不见出路。隐隐约约,有话声仿从天边缥缈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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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先生!先生!先生!先生!

这个傻姑娘,如此拼了全力的喊,不怕扯破了嗓子么?这个傻姑娘,怎如此教人放心不下?

先生,你在哪里?你应一声,月儿找不到你!

傻姑娘,我听得见,只是不能应你。

先生,你抛下月儿,你为何抛下月儿!

傻姑娘,难道你还不晓得,若有一线可能,我都不可能抛下你?

“大夫,我看他眼皮似乎有跳动迹象,何时会醒?”

“目前还不能确言,但一条命肯定是保住了。”

“他的武功呢?”

“唉,他内脏受损极重,绝无可能恢复到先前的武功。”

“为利伤者休养,你配一些抑制内力、软筋封穴的药。等他伤愈过半的时候,每日给他服下,不能间断。”

“小的遵命。”

“下去罢,这里有我。”

跫声沓沓行远,有人坐上c黄沿,一只手抚上c黄上人眉眼,留连摩挲。

“终于,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我说过,我一定要得到你,记得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一日,付出了什么?是远漠哥的行军布阵图,那关系着羲国的生死存亡。所以,我

绝对不能再失去你,你是我的,这将成为一生一世的事实。”

他想摇头,却被身上伤势牵制。既然摇不了,也惟有听之任之。

傻姑娘,等我。

蚀十六

半年后。

这半年里,对生活在大千世界红尘熙攘中的人,发生了许多事。对樊隐岳,什么也没有发生。

每日睁眼,面对着仆婢成群,为她着衣梳洗,将补品、药品喂进嘴里。而后,被人扶去花园轩阁内赏景观花。到用饭时候,又有人将饭食送进口中。而后,仍坐在那处,等着

夕阳西下。而后,被人扶回寝室,上c黄安歇,一日结束。而后……

醒已经有四个多月,每日周而复始,始而复末,时间于她,成了最没有意义的一样东西。

“隐岳,我了,看你今日的气色好多了,昨夜睡得还好么?”四个多月里,惟一与她说话陪她共坐的,便是这位珂兰公主。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昨夜我等了大半夜,总算等着这话开了,第一朵就命人给采下喂在玉瓶里,为的就是让你瞧瞧,咱们北地水土也能养出这水生生鲜嫩嫩的莲花呢

。”

珂兰捧着一盏玉瓶,瓶中一朵绽开的白莲,放到了桌前。

樊隐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花,眼前重新投回远方不知所终的某点。

“不喜欢么?”珂兰坐下,睇着她素玉般的侧颊。“你一定觉得好笑罢?我这个道道地地的北国女人学起了你们中原女儿的小情小调,拿惯马鞭的手居然也拈花惹糙起。这

些事如果你做起,一定是相得益彰,我做起,是不是不伦不类?”

“……不会。”

“我也是偶然间染了这个习性,那日夜间睡不踏实,到廊下散步……嗯?”珂兰丕然一震。“你刚刚说话了?你几时会说话了?”

“我不会说话么?”

“你真的说话了?”

“我几时不会说话了?”

珂兰失笑,“对,你不是个哑巴。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樊隐岳瞥视她唇角的笑涡,问:“你会笑了?”

珂兰微窒,涩然道:“我几时不会笑了?”

“会笑便好。如你说过的,既然不想死,便须好好活。”

“原你都听见了?”

“你说那些花,不就是为了让我听见么?”

“说的是。若你当真听不见,我也不必费那些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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