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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266)+番外

同党?还有同党么?诸臣工尚在顾盼,條有人察觉身侧左方的同僚遭侍卫挥刀抹颈,血溅当场,“高大人?!”

“唉,高大人,您为何不听劝,执意要吃这桌鸿门宴呢?”樊隐岳遭十多人围击,身形如轻云缭绕,声音以一种高低有致的幅度传播开。“下一位,是……”

“司马大人?!”又一人亲眼看见近在身畔的同侪遭戮,失声惊叫。

太子柳持昱昂首扬眉,“这些人乃此逆女安cha在我朝中的同党,死有余辜。诸侍卫速将诸位大人护到安全位置,弓箭手准备!”

樊隐岳清冷语字扫过每人耳廓,“弓箭手准备齐了,要杀的是大人们,还是糙民?大人们,前车之鉴即在眼前,小心了。”

她清淡的音嗓,缓缓的语调,以一股徐徐渐进的渗透,与逐层累加的说服力,和着眼前的血证,蛊惑到闻者人心深底。

诸臣工们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皆见到了惧意。

“易王柳持辉为皇上亲子,诚亲王柳持雅乃皇上亲弟,前者因遭苏家利用名列假圣旨而被诛,后者因遭人猜忌惹追杀。亲如亲子,近如亲弟,皇上况且有满腹猜疑,诸位大

人凭哪里认为皇上可以相信你们从无逆行?诸位大人,还不逃么?再不逃,下一个死的,便是你们了。”

恐慌是可以传递的,当每个人都从彼此眼中找不到一丝安定已心的力量时,恐慌更能加倍,因之而成的恐慌愈是无以复加——

“啊——”头声尖叫自何处无从可考,但随这声叫后,群臣的平静表象打破,一窝蜂般向门口涌去。

“这女子,这女子……”位于皇上左侧,特设有一桌素席,一位皓眉雪鬤、目炯如灯的僧者独踞其后,本是受元熙帝盛邀难辞,但此刻,旁观多时,难作无视,起身步向元熙

帝,双手合十建言。“皇上,若贫僧没有听错,这女子正义催眠术惑人心志。”

元熙帝一惊,“她还会邪术?”

“非也。”僧者摇首。“催眠术不管是在本土,还是海外,都是一种利用外在氛围及人心弱处,施以暗示以达成目的的技巧,并非什么妖崇邪术。”

“不管是什么,法师既然识得出,便该不愁破解。法师在,正是天道昭彰,请出手罢。”

僧者,自万华山元和寺的高僧寥远法师,犹是摇首,“贫僧不敢妄打诓语,贫僧并不精通此术,识得出,乃因曾见过有个中高手向人施用。今时,这女子巧妙利用了人心

中的恐惧,以现场死去者为作力证,已使人确信无疑,贫僧不知从何着手。”

多年前,他在第一眼与那少女照面之际,已感应到了若干年后的腥风血雨。至今日,该成就的已然成就,该发生的亦将发生,却要他在旁眼睁睁目睹么?天道从高难测,难

道是他彼时不该妄想以换天道?

“妖女妖言惑众,诸卿莫信!”元熙帝甩衣霍起,扬声断喝。“诸卿乃我堂股肱大臣,怎会被一个妖女的三言两语吓住?那些人死,乃其不知自爱所故,诸卿不曾与这妖女勾

结,何惧之有?诸卿与朕风雨同舟恁多寒暑,朕何时成了滥杀嗜杀的暴君?”

他暗施眼色,制止了所布人手对其他八人的暗袭。此时不宜。

“诸卿速逼到安稳之处!诸侍卫还不速将妖女铲除,为国除害!”

真正的格杀令到了。无论是被点中穴位不能言行的良亲王,还是始终冷眼旁观的兆郡王,都心头一突。

太子力吼:“弓箭手怎还未到位?”

他怎不焦急?何慕然潜他府中许多时日,究竟窃走了多少机密姑且不谈,他这识人不明、用人不清的罪名,会在父皇心中打下多少折扣?

“弓箭手到了!”黑衣黑甲、持弓披箭的弓箭手由门、窗矫捷翻入,落地同时已踞好有利位置,拉弓上弦,惟待令发。

“柳夕月,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怎么,皇上还要听糙民讲讲外面所受的苦么?”樊隐岳悠悠问道。

“冥顽不灵,死不足惜!”元熙帝断然挥臂。

突尔间,诸侍卫纷向四方飞身避退,箭弦铮鸣,八方箭矢稠若蝗飞,尽取樊隐岳一人。

“兆郡王,还不动么?错过了这一次,你也许终生都无第二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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