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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蚀(254)+番外

太子时,身侧有人跟随。

“……糙民拜见皇上。”同者已经是全力维持镇定,但浩浩天威,焉能不惧?俯跪在地时,犹有些微颤瑟。

“起说话,将你对太子说过的话,对朕再说一遍。”

“……说一遍?”

太子柳持昱侧眼睨去,“本王不是提点过了?”

“是,是糙民愚钝。”常打交道的主子发声,胆气稍壮,书生道。“禀皇上,昨日酉时,糙民奉太子之命过滤府内往信函,其中有一封诚亲王世子向太子禀报京郊今夏税赋

的报函,糙民将之放到须请太子过目的重函之列,岂料……”

脖颈越发低俯,声量骤低,“糙民打翻了墨汁,将这封报函给浸染黑了。”

太子皱眉,“大着胆子说,本王如要治你这个罪过,何至于劳烦到皇上?”

“……是。糙民犯下这等疏失,甚为痛心疾首,遂捧起报函去往太子殿下跟前请罪,行至半路却见报函被墨汁染过的黑处,依稀透出白色的字。等走到太子书房,整张纸俱

被墨汁染透,所有的字亦尽现出了。”

“把上面的字背给朕听。”

“良亲、兆郡两王乃我等行进路上障碍,自必除之,其妻苏氏既有刺皇杀驾之嫌,属天赐我等佳机,然愈至此,愈须忌躁忌进。太子志大才疏,堪为我用,兄等切以此事为契

,除二王,扰太子,谋取我等大事之基……”

诚亲王府递到太子府的报函上惊现这等内容,算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么?

元熙帝已经亲睹那页墨纸,其上字迹乃是由一种番国进贡的药水写就,书写在白纸之上,无字无迹,需掷泡水内,或以浸墨透纸,方能显现。这等药水,他只赐了亲近之臣,

诚亲王确在其列。

“何慕然,这张纸除了太子和你,你可让其他人看过?”

“没有,没有!糙民虽愚昧,却知轻重。读了几字已知非同小可,速以袍袖遮挡直至太子书房,中间绝没有他人阅之。”

“在你看,会出现这般情形,原因何在?”

“糙民……糙民……”

“说罢,恕你无罪。”

“糙民以为写得这等文字者,实属大逆不道,居心可议,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元熙帝眉峰高拢,不耐道:“朕问你的是,你以为诚亲王府递到太子面前的函上何以惊现逆字?是诚亲王的一时疏失,还是居心不良者的嫁祸?”

“这个……”何慕然语声讷讷。“糙民以为,两者都……不无可能,圣上圣明,定可圣裁,糙民不敢……”

“好了!”元熙帝龙目怫睐。“看你一脸迂腐木讷,却还有这等卖弄唇舌的取巧时刻。”

书生立时惶恐万状,嗵声跪落,“糙民该死,圣上恕罪!”

“好了好了,安福带他出去,到耳房用些点心茶水罢。”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万岁……”

迂腐愚直的书生被太监拉了出去,元熙帝拧眉思忖,颜色深不可测,足足半柱香燃过。

“持昱怎么看?”

“儿臣认为,为稳妥起见,不妨遣人进诚亲王府一探究竟。”

“此法倒也稳妥。”

“我天历朝伪装潜隐的顶尖高手俱由东越府培植,诚亲王叔统辖东越府多年,不宜动用。儿臣想从江湖人中选可用之人。”

“江湖中人如何能宽心启用?你的舅舅严刻手底下应该有几个人才,找他去借。”

“儿臣即刻就去。”

太子亦退下。殿内除了值守的太监宫婢,惟剩了孤家寡人。

这寡人一手一纸奏章,一手捏一杆小毫,目放奏章多时,难领一字真章。

良亲王,诚亲王,一为明,一为暗,这般得他重用的两个人,也要让他失望了么?也要离他而去了么?

主殿中,铜为质、兽为形的檀香炉内,平心静神的萦绕香烟突舞出乖张陷迹。壁上的挂剑,柱上的盘龙,明明静态之物,陡现千般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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