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不是梦中,她掷了笔便要欢迎,“关郎……”
“你站住别动,我说完便走。”灯下男人负手而立,不欲坐,不欲停。“事关奭国前程,你不想好好听么?”
欢颜僵凝,纤足骤停。
“天峙背叛了你。”他道。“他已经成了羲国南院大王的内应。”
“不可能!他是我的……”
“岳峙是我的亲兄弟,又如何呢?”
她剧摇螓首,“不会,我那样的信任倚重他,他不会背叛我,背叛奭国!”
“你不信,我无法逼你相信。”启身,抬足。
“关郎!”南宫玖不相信男人就要这般离去。“你,仅仅为了这个?”
“此间事,早已与我没有干系。我说这一声,只是尽一个奭人最后的本分。”
“最后的本分?”绝色娇颜上有凄有讥。“关郎,你对奭国只剩这一点本分了么?就算奭国对不住你,九儿对不住你,你还是奭国的二皇子,十五岁即名扬四海的别勤亲王!
你的血,你的ròu,无时不在提醒你这一事实!”
关峙淡道:“那个人早已经被放逐到蛮荒之地,血与ròu早该被毒蛇与瘴气所腐所噬,再也提醒不了什么。”
“你……”
“告辞。”如时,要离去,谁也挡他不住。
逐三二
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气寒,风恶,天昏,地暗。风头如刀面如割。
号角贯穿天地,杀生响遏云穹。
攻城开始。
“李千户带一百壮丁轮班交替攻撞城门,冯副将指挥*****队射压城头,梁将军率众缘梯攻城。各方行动须既墙若山洪,速如疾雨,不给对手一丝喘息之机!”
各方按参赞部署,令发而动。
遽然间,樊隐岳纵马快驰,疾至战火纷飞之处,下马拣起地上一柄腰刀,冲上云梯。
有兵士得见,急喊:“樊参赞,危险,您快回去!”
“诸位兄弟在前面拼命,我如何坐得住?本参赞要与诸兄弟同生共死!”
“樊参赞好气魄!”兵士精神抖擞。“诸位兄弟,樊参赞和咱们同生共死了!”
“啊——”诸兵士呼声如涛,随她身后,前赴后继。
梁光回眼觑一眼,这位女参赞。后者面容坚毅沉冷,在箭矢火翎中,攀梯向上动作没有丝毫畏葸停顿。不由他热气蹿喉,脚尖踩在梯阶,拔起身形,呜哇大叫着落上城头,大
刀挥舞,势若破竹。
有他在前,其后有将士皆作效仿,城头奭军大乱,抵御之力,给了羲军占上城头的破绽与时机。
与此同时,宝郸城城门破开,羲军如洪水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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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郸城攻下了?”
奭国国都饶阳城不足百里之外,有山名曰“三燕”,高林广植,蔽日遮天。密林深处,暗伏奇兵。军帐层层厚置,非为御寒,乃为隐光。每人说话行走皆谨小慎微,往通讯
多以风鸢。今日,风鸢带了等待已久的喜讯,博得总都督楚远漠欢颜大绽。
宝郸城攻下了,隐岳没有让他失望,好,好,当真是好的不能再好!
“都督,取下了宝郸城对奭国是致命打击,应将此讯广作传播。”王文远道。
楚远漠颔首,“动其军心,灭其士气,文远安排。”
“属下遵命。只是……”王文远欲言又止。
楚远漠不解挑眉,“什么话还要吞吐?”
“宝郸城气候变化无常,既已取得粮得手,应该让樊参赞早日离开……”
楚远漠豹眸略闪,“文远很关心樊参赞?”
王文远苦笑,“属下与樊参赞,绝对是君子之交,都督您实在不必怀疑什么……”
“本督不曾怀疑什么!”
“是,您不曾……”才怪。
“宝郸城存粮丰足,纵算降了大雪,一时半刻也无大碍。不过,本督也因为可早日押粮撤离该处。”
“都督,别剌亲王了。”帐外,传进低声回报。
“请。”楚远漠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