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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玉(17)

作者: 枯草再青 阅读记录

孙廉正看谢福能同意流刑,便说道:“这好办,你只需和谢母说流放之路非常艰辛,又经过很多崇山峻岭,有很多人流放路上便受不了折磨死去的。而且流放之地大多偏远、艰苦,就算到了那儿也往往客死他乡熬不到回来的那天。这流刑虽次于绞刑,但也是极重的刑罚了,也算告慰谢盛军在天之灵了。”

谢福对这说法颇能接受,并打算以同样的说辞应对谢母的哭诉,而后便起身告辞。孙廉正送完客后,心里一颗大石头放下了,不免有些得意,自我感觉良好。想着自己精通律法又善于周旋,将来势必能在官场上走得更远。孙廉正想着这几日自己周旋于儿子、谢家、县令等人,耗尽了心力,不觉有些心累,现如今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于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不过,他也不敢太放松,毕竟再过几日还要在公堂之上打一场硬战。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王丑儿遭流刑

王丑儿待在牢里的这几日备受折磨,不知为何其它牢房都是好几人被关在一间,而他却一个人单独关押,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吃的牢饭也是极差的。他不知道,这正是孙廉正专门交代衙役这么安排的,理由是王丑儿腿脚功夫了得,若与他人一同关押恐伤及其它犯人的人身安全,其实就是为了不让王丑儿与其他人解除,以免让更多人知晓此事。

王丑儿刚被官差抓捕时是完全懵了的,还使劲辩解自己是无辜的,凭什么抓捕自己之类的。但捉拿他的官差丝毫不理会他的申辩,依旧无动于衷地将他投入牢房并让他省省力气。在这牢里饥一顿饱一顿的几天里,王丑儿没有其它事情可做,便静下心来好好思考,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为什么孙如晦打死了谢盛军反而好好在家里呆着?自己被抓时不明不白,官差甚至都没拿批捕文书,更对自己犯了何事只字不提。王丑儿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孙家想要拿自己为孙如晦开罪。王丑儿细思恐极,背后自觉一股寒意,想起当年柳父告诫自己的话语犹在耳旁,此刻才明白孙老爷“护子心切”的深意。

可王丑儿不是那种逆来顺受、听天由命的人,绝不会就此替别人背上这样大的罪名、断送自己的一辈子。在牢房里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日,王丑儿终于被提审了。

公堂上,临安县县令(知县)高守知高高在上,坐在案堂之后,显得极其威严。王丑儿经过几日关押显露疲态。

“堂下何人?可认罪?”高知县中气十足地对着堂下跪着的人,一如往常审案的套路说辞。审案是他的日常工作之一,早已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方法。

“回禀知县大人,小人王丑儿,未曾犯罪,也不知该认何罪。”王丑儿有些疲惫地回答。

“大胆狂徒!人证、物证俱在,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高知县忽的提高了声音,吓了王丑儿一跳。王丑儿刚要申辩,便被高知县抑扬顿挫地声音给打断了:“来人,上人证、物证。”

“高知县,丑儿冤枉啊!小人确实不知犯有何罪啊?……”王丑儿许是被这公堂上的氛围和高知县的语气带动了,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号道。

高知县朝身旁陪同审案的僚属看了一眼,那人迅速明白了知县的意思,立马出声喝止:“知县大人问话,你答便可;知县大人不问你话,你便老老实实听着,不可喧哗扰了公堂的肃静。如若再犯,便要杖责惩戒了。”

王丑儿循着声音,这才注意到审案高堂上除了高知县,左右两边各坐了两人,说话的正是他曾经的主顾孙廉正,任临安县法曹县尉。王丑儿听完后便不再言语,以免遭受不必要的殴打。

不一会儿,两个衙差便带着一行三人走上公堂,其中一个人手中还拿着一根木棍。王丑儿看了一眼便认出其中两人分别是谢盛明和孙如晦,还有一位瘦削的中年男人自己并不认识。

“李仵作,你已给谢盛军验过尸身了,验尸结果你在这公堂上再说一遍。”高知县发话。

“回知县大人,死者谢盛奇乃是头部遭受重物击打致死,初步判断凶器为一粗大圆形棒状物,与武侯从殴打现场找到的木棒特征相符。”李仵作言简意赅,说完便退至一旁。

“谢盛明,你作为当日目击者,将那日情形再详细地描述一遍。”高知县接着稍转了一下头,威严地瞪着作为证人上堂的谢盛明。谢盛明被高知县瞪得像铜铃般的眼睛吓到了,心里咯噔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心里盘算着到底要不要按原来和武侯说的口供说。

堂上高知县身旁的孙法曹见谢盛明愣在哪里啥也没说,脸色明显是被吓到的样子,便重重地清了清喉咙,沉声说道:“证人谢盛明,知县大人问你话呢。速速从实招来!需要本法曹提醒你有关翻供、作伪证的相关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