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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云谣(92)+番外

眼前,正在发生最动人心弦的一幕。

枯萎许久的枝木间钻营出鲜鲜嫩嫩的绿意,荒芜枯黄的田园间开出星星点点的花朵。仅是目测,便感觉得到这些绿意和花朵是以现在进行时的方式进行绽放;屏息细听,几乎听得见生命萌动时的欢鸣;闭上眼睛,仿佛可以伸手触摸到那些充满生命力的春之气息。

“她成功了。”她轻叹,迫不及待赶往娥依诺的房间,欲与母亲分享这一喜悦。

“织罗小姐,神相大人出去了。”正在客厅洒扫的看房人抬头见她走过,道。

她驻足:“什么时候?”

“大约一个小时前,好像是收到了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的信,匆匆就走了。”

“神相大人可说何时回来?”百鹞从窗前的垂帘后转出,问。

看房人摇头。

“如此匆忙吗?”百鹞沉吟,“看来对方颇有来历呢。”

织罗也作如此想。这天地之间能使母亲连告知自己一声也没有便匆匆离去者,有几个?“我到母亲的房间,或许有留言条给我。你就在这边多看几眼春天的风景吧,这是观云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希望。”

她这话,似乎不是对自己说的吧?百鹞望着那些努力焕发生机的花糙树木,不由莞尔。方才,他站在窗前看着它们从无有,从疏渐密,从弱趋盛,想着那个带来这一切的人儿,不知不觉,回神时已是天亮。

“这位大人,洗漱您是要新打的井水还是加了开水的温水?”看房人问。

他回首:“有劳,井水即可。”

“好,您稍等。”

他觑了对方蹒跚而去的背影一眼,旋即姿态依旧。

一刻钟后,看房人的脚步声沓沓返回:“大人,是端到您房间吗?”

他淡哂:“就在这边吧。”

看房人将洗脸水放到邻门的盆架上,欠身行了礼,拿起墙角的笤帚继续清洁诸事。

礼节无可挑剔。百鹞探手伸向盆内,指尖在距离水面寸许时停下,看着盆中的水渐渐泛出乌色,浅笑道:“凭阁下的身份,应该不屑用投毒的方式取人性命吧?”

看房人扫地的手一顿。

他转过身:“观云如今是惟一可以为你们这个世界带回春天的人,至少目前如此。那么阁下此行惟一的目标应该是我,神相大人已经被调虎离山,你是准备在这里动手吗?”

看房人躬弯的腰身倏然直起,枯朽的容颜陡然换成一张刚厉方正的壮年男子面孔,道:“你如果愿意自己离开,许下永远消失于我们的世界的诺言,我并不是一定要将你抹煞。”

他稍讶:“战神戎戈也有不好战的时候吗?”

对方一愕:“你认得我?”

纯属猜测,竟然还猜中了。他挑眉:“许下的诺言并不是不可以推翻,关于这点贵天帝比百某更有发言权。”

戎戈虬结的眉峰立起,寒声道:“你有什么资格与天帝相提并论?”

百鹞颔首,平静道:“以你们的天帝曾经有过的行径来说,他的确没什么资格与我相提并论。”

唉,与那只顽劣的巫界恶霸相处久了,其它姑且不论,与人狡辩的功力提升显著呢。他半是无奈半欲发噱。

“嚣张的异世界来客,是你自己放弃了生路,我这就送你到炼狱!”戎戈挥拳击来。

百鹞飘身飞出门外。

“懦弱的胆小鬼,想逃跑吗?”戎戈冷冷一笑,放声追问。

百鹞身势掠过树顶,悠言轻谑:“你脚下那个地方属于神相大人,你固然没有尊重友人财产的修养,百某却无意降低自己为人处事的格调。”

戎戈身躯如同离开弓弦的利箭追赶上来,口中骂道:“你果然是个令人厌烦的东西!”

他淡声规劝:“阁下是奉了贵天帝的神旨前来取百某的性命,还是不要太过掺杂个人情绪得好。”

戎戈对自己奋力追赶仍未能如预想般迅速缩短距离的现实甚是不满,大骂:“你算什么东西,管得了堂堂战神?”

他恍然:“这就是说,果然是你们的天帝派阁下前来杀人取命?”

“你——”戎戈两眸厉瞋,“你是个阴险狡诈之辈,我一定把你送进炼狱,让你尝尝被分骨食ròu的滋味!”

下方,伏在窗前捧颊观望的秋观云忽然长叹一声:“老狐狸这么狡猾,本大爷的未来岂不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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