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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107)

“侯爷哪里话?以欢到江南时,阳恺正好也到江南游玩,巧合而已。何况,婚姻乃一生之事,若所嫁非己所喜之人,落得一生痛苦,又岂是忠正侯乐见的?”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哪由得她一个丫头生什么主意?”柯松龄军旅出身,虽已年届花甲,也还有暴躁习性,“她此次逃婚,让忠正侯和靖国将军府颜面全无,像这么一个不孝的东西,真该打死她!”

“靖国将军府已将亲事退了?”

柯松龄怒焰更炽,额头暴突,“是那个超丫头自作自受,我看今后谁还娶她?”

“侯爷真愿意以欢兹此待老闺中,无人问津?”

“......那还能如何?被人退了亲事,谁还会要她?”柯松龄气势趋弱。作为父亲,气归气,恼归恼,又岂是真正乐意女儿从此孤老?

“以欢才貌双全,聪明伶俐,不难寻得有情人怜惜。”

“侯爷谬赞,以欢那丫头哪里有恁多好处。”柯松龄纵再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脾气,也察觉昌阳侯此时不像在闲聊家常,“难不成侯爷今儿个是来做媒的?”

阳恺莞尔,“以欢抗婚出走,无非是为了觅得意中人下嫁,既然意中人已获,当然要成其美事。”

“这丫头有了意中人?”柯松龄目眦欲裂,“她她她.....好大的胆子!来人.....”

“侯爷先请息怒。侯爷难道不想挽回被靖国将军府驳回的面子,不想以欢扬眉吐气?”

“.....昌阳侯?”

六十七惊闻

推开客房,他对于堂皇坐在自己房内捧茗喝茶者见怪不怪,径自问:“镇魂阵试得如何?”

“有些棘手。”

“棘手到你要放手?”

“不必激我。我想做和不想做的事,都只是因为我想做和不想做,不在你说和不说。”

元慕阳难得发了一声有失气质的轻嗤,为自己倒了杯茶,“你想做,还要看你能不能做。”

“你今儿个是怎么了?”百鹞长眉淡拧,“如此阴阳怪气的腔调,只是因为我未把你妻子的一魄顺手带回?”

元慕阳摇头,很坦白,“若那一魄是如此轻易带回,你又岂会等到今日?”我是打别处淤了些气,既然回房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当然向你发了。

淤了些气?你打阳恺处回来,按理,他还不至于在此时向你发难。

“早晚会发难,晚不如早,他不发,反而有事。因我设想再三,实在想不透他下一步会怎么走。”

下一步会怎么走?百鹞要知不难,实则他也早已知道。但他不会提前给以知会。倒不是为了什么天机还是劳什子的自然法则,而是他很想看看,这对夫妻要如何面对那样一种对凡人来说不可逾越的刁难。

“那恶道的镇魂阵虽然较上一次又加了障碍,但要取并非难事。但为了不损魄气,不招来地府干扰,取魄时辰至关重要,而取魄之后的存放更是不容轻忽。你身上有令夫人主魂之气,最利存放令夫人遗魄,这也算是烦事当头的幸事了。你来京虽非己愿,但这冥冥中的安排,倒也深有机缘。”

“你要何时取?”

“后日十五为月圆之日,我会于至阴之时着手,取魄同时,再将一道兽魄注入那躯体之内以暂障恶道耳目,届时,你于月下焚香供果,收买过往鬼差。取魄之后,这京城之事你也勿再理会了,即刻返回江南。”

“可.....”

“阳恺既然卖你人情,便是愈快愈能让你感恩,明日你的管事伙计便会获释。”因为,要走了这一步,对方的下一步才好开展。“得了魄,便须在三日之内注进令夫人体内,以免衔生枝节,我带你移形换位。”

“好。”事关眠儿,元慕阳不再迟疑,“我趁明、后两日抓紧处理要事,把慕朝留下料理善后,待庄管事等人休整过了,便能助他。”

后面一句,他等于是在宽慰自己。撇下这边千头万绪的杂事急回江南,他身为元家主事,毕竟失职,微有愧疚。

百鹞所言未差,一天工夫,庄管事案便被审理清楚。大理寺主薄亲作主审,将一干人证口供一一点析,驳伪斥假,相关物证更是难禁法眼直断,再经过一场有理有据的判词之后,庄管事等人当堂无罪开释。

第二日,元慕阳再分号主事房内,一面和几位商家洽谈之前未妥商事,一面等着看诊大夫来报庄管事会诊的体况,伙计敲门报入,说是户部尚书亲临分号,已到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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